第7章 .15(1 / 2)

九龍章 水泊淵 3870 字 28天前

從前也常常有人為毓秀念折子,那時是因為她剛當上監國還未定性,躲懶貪玩。www.

曾幾何時,毓秀看到臣子上的奏章與母親的朱批就覺得頭疼,如遇洪水猛獸一般躲避不及,她一開始明明是被迫學習政事,卻也漸漸找到方向,兩年間不知不覺就對天下事都了如指掌。

剛登基後的那段時間,毓秀一批折子手就會抖,抖來抖去習慣了,才知道執掌天下原本也沒那麼可怕。

唯一的不妥是她與母親的行事風格不甚相同,明哲弦直來直往,不走彎路,毓秀為人卻寬和求全,一句“行不通”就能拒絕的條陳建議,她卻常常要花心思找些體麵的粉飾。

朝臣們在明哲弦當政的時候壓抑慣了,好不容易輪到性子軟的君王,一個個放開了把積年的流弊都上書表奏,連往常不敢說話的緘臣也爭著直抒胸臆。

毓秀的情緒很複雜,她一方麵覺得下頭的人說實話很好,一方麵又覺得自己的威嚴不夠。

君臣權利失衡不隻是預感,果然在大婚宴上權貴就攜家眷上演了一出群魔亂舞,看似和樂融融,實則挑戰君威。

毓秀走神時,步堯正念著一封賀書,他眼看著主子目光失焦,就適時放慢了語速。

他的聲音越來越緩和,毓秀卻開始眼皮打架,本想趴在桌子上歇歇眼睛,可不知怎的就睡了過去。

薑鬱踩著月華來勤政殿時,正撞見步堯輕手輕腳地給毓秀披外袍,想到早上也是這人諂媚,他心裡就一陣不自在。

步堯等見到薑鬱紛紛跪拜,薑鬱卻並不叫平身,他心裡鬥爭著要不要叫醒毓秀,掙紮到最後還是算了,轉身自回金麟殿。

毓秀醒來時夜已深,勤政殿內外都靜悄悄的,步堯一直守在旁邊,連個瞌睡都沒打。

毓秀站起身活動睡麻的腿腳,咕噥著吩咐,“夜深了,就在偏殿為我準備床鋪吧。”

步堯低頭道,“帝後隻有三日婚房之享,皇上若歇在勤政殿,於皇後顏麵有損。三日後皇後就搬去永樂宮了,陛下要獨處,也熬過這幾天。”

毓秀臉都紫了,連下頭的人都看出她是在熬了。

其實之前她沒想這麼多,更深露重,她又疲憊困頓,隻想早點上床睡個好覺,可步堯說的句句在理,她也不得不妥協。

毓秀一聲長歎,擺駕回金麟殿。wWw.

到金麟殿後,步堯就和換班的內侍交接了。

毓秀躡手躡腳走進寢殿,見薑鬱躺在床上像是睡熟了,她怕吵醒他,就去偏殿洗漱換裝。

再進正寢時,她又命人將屋裡的燈滅了兩盞。

今天比昨天好得多,龍床上也不擠得慌,也不硌得慌,身上也有被子蓋,毓秀卻偏偏瞪著眼睡不著。

大概是在勤政殿睡了一覺睡出精神了。

她還記得迷糊中聽步堯念了一封左相與大理寺卿聯名上書的折子。

折子的內容,似乎是在求情,請她赦免當初以下犯上,因變法事件受牽連的士子生員,尤其是關在牢裡不見天日的陶孝廉。

毓秀登基大赦天下的時候,就有心將那人放出牢獄,提議一出,卻遭到以右相為首的權貴眾臣的極力反對,畢竟挑戰皇權律法的刑囚與尋常案犯不同,按理是赦免不了的。

女皇大婚再赦天下,大理寺卿為陶菁求情情有可原,可他竟能拉動左相同他聯名,本事也是不小。

左相雖位高,手中握有的權利卻遠遠不及右相,行事常中庸求全,不肯輕易得罪人。

毓秀是登基前一天才知道,左相手裡竟執掌著一枚她母上的九龍圖章,淩寒香對她母親無疑是忠心耿耿,對她態度如何,至今還不明朗。

現下的朝局看似一灘靜水,實則暗潮洶湧,關係錯綜複雜。毓秀登基之後,很想找個機會試一試左相的立場,沒想到大理寺卿行動比她還要快一步。

歎息罷,毓秀輕輕翻了個身,翻了一半就聽到薑鬱的沉聲,“皇上為國事憂心?”

毓秀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幻聽了,時隔三年,薑鬱居然會主動跟她說話。

驚喜之餘,她又淡淡失落,薑鬱從來都直呼靈犀名字,卻稱呼她為皇上,既然他為他們的關係做了一個定位,她也隻能遵循規則。

“吵醒皇後了嗎?”

薑鬱沉默了好一會才答了句,“臣一直都沒睡著。”

毓秀腦子裡亂亂的不知怎麼接話,想了半天才訕笑一聲,“金麟殿住的不舒服吧,過了這三日皇後就搬到自己宮中了,不必再事事掣肘。”

薑鬱沉默著不接話,毓秀討了個沒趣,失落一瞬就過了,轉而又去想怎麼平滑處置陶菁的事。

她才在心裡做了決定,薑鬱就又發聲,“皇上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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