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堯話一出口,不止毓秀吃驚,梁岱也有些吃驚。Www.
毓秀笑道,“你想出宮考試?”
步堯叩首道,“下士服侍皇上多年,得皇上體恤,衣食無憂,日子清閒,學業上不敢荒廢,也不知是不是比從前有所精進,皇上開恩科取士,下士也想鬥膽試一試。”
毓秀被說了個大紅臉,服侍她四年的人,她連人家名字都沒記住,哪裡還有什麼體恤之情,心中一愧疚,對步堯所請就順勢應了。
“離鄉試還有幾個月,你現在出宮也來得及,考試的事朕會著人為你安排妥當,不用擔心花用,宮裡自有賞賜,若秋闈順利,朕安排你去國子監。回去收拾東西,這就出去吧。”
周贇康寧來換班,梁岱步堯退出勤政殿。
梁岱滿心疑惑,等他們兩個走的遠些才小聲問了句,“皇上仁慈,你要出宮求她就是了,何必繞彎去找太妃?”
步堯看一眼四周,回話也是輕聲,“並非是我去找太妃,卻是太妃找上了我。”
梁岱更不知所謂,“太妃找你乾什麼?”
步堯一聲輕歎,“有些事,你我這等身份的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就是不願卷進是非,才回絕太妃選擇出宮的。”
梁岱笑道,“是不是你在皇上麵前出風頭,得罪了皇後?他找借口把你扔出宮?”
步堯也忍不住笑,“你不要胡思亂想,皇後為人雖高傲過甚,稍欠寬容,卻絕非暗中傷人的小人。這裡頭的事我也不知道,不敢妄下定論。出宮還能考試,也算求仁得仁,就是我心裡舍不得皇上。”
“我還以為你是木頭人。”
“我在皇上身邊這幾年,她雖看不見我,我卻看著她長大。你我人微言輕,對皇上的事插不得手,能做的也隻有求神明庇佑皇上,彆遭奸佞陷害算計,遇事逢凶化吉。”
梁岱目光一閃,笑容僵在臉上,低頭隱去了。
周贇兩個來換班時,毓秀已經把奏折處理的差不多了,卻賴在勤政殿不想走。
周贇明知她磨蹭時間,就沒開口,康寧年輕識淺,猜不透君心,就多嘴問了句,“皇上今晚在哪就寢?”
毓秀這個鬱悶,要是熬到三更,回金麟殿也順理成章,畢竟大半夜的去打擾皇後不好,可眼下時辰還早,她又被問了這一聲,無奈之下隻好苦著臉說了句,“去永樂宮。”
周贇狠狠瞪了康寧一眼,吩咐起駕。
康寧又跑來問毓秀是否備轎,毓秀歎著氣,一邊舒展身體一邊往外走,“不用備轎,也不用大張旗鼓,我們悄悄走過去就好。www.”
從勤政殿到永樂宮這一路,毓秀都走的飄飄搖搖。
內侍通傳皇上駕到,薑鬱冠服齊整地迎到院子裡。
毓秀被薑鬱的氣勢又嚇掉了一份膽,一開口就沒出息地結巴了,“皇後,晚膳,用的好嗎?”
薑鬱破天荒還笑了一笑,“多謝皇上掛懷。”
毓秀接過他伸出來的手,二人相攜著走進正寢。
薑鬱抓她的手鬆鬆的,要是她自己不用力氣,兩人的手分分鐘就要斷掉。
毓秀心如鼓鳴,嘴上還得沒話找話,“初春天氣寒冷,皇後多穿些衣服,省得又病倒了。”
薑鬱眨眨眼,笑著回了句,“皇上也是。”
他從前什麼時候對她這麼和顏悅色過,難得他這回沒敷衍,就連藍眸裡也帶著笑意。
毓秀看薑鬱看直了眼,也禁不住笑起來,“白天皇後離開勤政殿時,我還以為你生我的氣了。”
薑鬱想起白天的事,臉上的笑就漸漸收斂了。
毓秀暗罵自己多嘴,拉他的手也用上了力氣,“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了皇後,皇後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薑鬱沒掙脫毓秀的手,臉上還恢複了一些暖意,“皇上餓不餓,要不要吃夜宵?”
毓秀搖搖頭,又馬上點點頭,“我不太餓,要是皇後餓了,我就陪皇後吃一點。”
薑鬱也笑著搖搖頭,“臣不餓。”
兩人在桌前坐了,毓秀被薑鬱看的不好意思,就左顧右盼地問了句,“要喝茶嗎?”
薑鬱明知毓秀被他盯的不自在,卻還執著地不肯移開目光,“喝了茶就睡不著了。”
毓秀一隻手緊緊攥著,“那我陪皇後下棋?”
“臣現在不想下棋。”
“皇後想做什……”
她話音未落,薑鬱就笑著握住她的手,開口將寢殿裡服侍的人都屏退了。
屋子裡隻剩他們兩個人,薑鬱萬年寒冰的眼不知怎的竟燃了兩團藍火,帶著灼人的溫度。
毓秀全身像被開水燙了一樣發熱,“你把人都支出去了,誰伺候更衣洗漱?”
薑鬱不說話,隻笑著看毓秀;毓秀被看的不好意思,到底還是把頭轉到一邊了。
薑鬱起身走到她麵前,拉起她往床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