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被看的一愣,鬼使神差就摸上薑鬱的額頭。
不是一般的燙手。
毓秀忙差人傳禦醫,“皇後需靜養,永樂宮有朕就夠了,太妃回永壽宮,仲賢出宮。”
薑汜聽毓秀口氣不善,忙把薑聰拉走了,二人出了永樂宮,他才敢開口問侄兒是誰讓他進宮的。
薑聰撇著嘴拉直被扯皺的袖口,“哥哥傳書叫我進宮的。”
薑汜心裡五味雜陳。
知道在這種時候找誰解圍,薑鬱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可他在感情上要是能有在權謀上一半的修為,也不至於走這麼多的彎路了。
薑汜看著一臉無垢的薑聰,忍不住一聲長歎,薑鬱性格有缺陷,卻不少心機,可他這個侄兒,隻憑一腔熱血做事,薑家以後靠他執掌,前景堪憂。
“皇上既命你出宮,我也不好留你用膳,你快回府吧。平日多在正事上用功,不要一得空閒就看雜書。”
毓秀扶薑鬱上床躺了,她自己坐在床邊,著人將勤政殿的奏章都拿來。
薑鬱麵有難色,吞吐半天才說了句,“皇上政事繁忙,不必為我耽擱。”
毓秀笑道,“不耽擱,在哪裡看折子都一樣。這些天我一直想來看你,又怕你看到我彆扭。”
薑鬱默然不語。
你看我我看你的氣氛實在詭異,毓秀隻能沒話找話,“飯吃的不好嗎?還是日子過得無趣?”
薑鬱還是不說話。
毓秀以為他默認了,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安慰才好,“淩音幾個進宮之後,宮裡興許能熱鬨些。”
提到淩音,薑鬱嗓子又是一緊,整個人都不好了。
眼看著薑鬱臉色慘淡,毓秀不禁又疑惑她哪裡說錯了,就抓住他的手搖了搖,“皇後的臉怎麼這麼白?”
薑鬱把手從毓秀手裡抽出來,閉眼不再看她;毓秀同他說了好幾句話他也不理,直到禦醫來,薑鬱才把眼又睜開。
兩位禦醫輪番為薑鬱把了脈,開出的藥方同三天前的大同小異。
病還是那個病,病人自己不上心調理,他們這些人也不能捏著他的鼻子硬灌藥。
禦醫走了,薑鬱又把眼睛閉緊了,毓秀不再試著同他說話,而是著人煎藥,準備清淡的晚膳,自己伸個懶腰,坐到桌前看奏章。
薑鬱在床上一直沒睡著,好幾次毓秀站起身活動身體,他都錯覺她要走了,可到了掌燈時分她還在,還吩咐人把藥端到床前,親自伺候他吃下去,又叫人把粥與素菜端來,一勺一筷地喂他。
宮人看到這情景無不嘖嘖,連薑鬱本人的眼睛也有點發澀。他靠在床上看著毓秀,有那麼一瞬間,幾乎都想什麼也不顧了,最終理智還是蓋過了燒熱的頭腦,硬是把到嘴邊的話同粥一並咽了。
薑鬱吃了飯又被扶到床上躺下,毓秀胡亂用了晚膳,一邊吃茶,一邊又坐回床前看折子。
薑鬱以為毓秀用了茶就會走了,結果過了一個時辰她還沒走。
直到她吩咐人把批完的奏章都送回勤政殿,薑鬱才隱隱覺得毓秀今晚不會走了。
毓秀坐著看書,間或幫薑鬱擦擦額頭臉頰,直到就寢時分,才起身預備回宮。
誰知她腿還沒伸直,手就被緊緊扯住了。
薑鬱側著頭閉著眼,握毓秀的手卻用上了十分的力氣。
毓秀掙脫不開,頗有點不知所措,幸虧宮人都不在寢殿,她撅著屁股的一幕實在不太雅觀。
毓秀壓低身子伏到薑鬱耳邊,“皇後想喝水?”
薑鬱不理,手也不鬆。
“莫非是……想出恭?”
薑鬱還是不理,抓人的手卻又添了幾分力氣。
毓秀的手被捏的生疼,想投降都不知道怎麼投降,頭一昏就問了句,“皇後是想我今晚留下來陪你?”
薑鬱還是沒有回應,抓毓秀的手卻適時鬆了鬆。
毓秀一聲輕歎,她從前生病時也希望有個人陪在身邊。
薑鬱的表現,毓秀都能理解,也很想包容,她用另一隻沒被抓住的手拍拍薑鬱的手,笑道,“我會留下來陪皇後的,你總要放開我讓我洗漱換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