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竇婆婆情緒遽然低迷,夏墨心知她是在替澤哥兒母親感到不值,遂連忙說道:
“阿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要不然我可能永遠的不會知道……若是他們以後再來鬨我們,我也能挺直腰杆地懟回去了,我不欠他們的,我阿娘更不欠他們的。”
竇婆婆眼神一冷,斬釘截鐵道:“欠什麼欠,要欠是他們家欠你們娘倆的。
若非我親自登門,我都不知道這負心漢這麼能裝,不但裝作不認識我,還說我訛他們!簡直豈有此理!”
竇婆婆火藥味的語氣裡透著霜天的冷冽,顯然被柳大誌一家倒打一耙的行為氣得不輕。
“裝不認識?”夏墨心念一動,重複道。
“是啊,當初還跟我誓言旦旦,保證以後會好好對你娘她,結果呢,嗬!居然佯裝記性還不如我一個老婆子!”
竇婆婆冷笑連連,對柳大誌的蹩腳理由嗤之以鼻,暗道這白眼狼果然是撒謊成性,若不然就他那時隔三差五就陪阿芸上門問診的,怎麼可能不記得她這個老太婆?
“這樣啊……”夏墨蹙眉低喃,不禁開始分析起柳大誌為何會這副反應來。
他當真隻是怕竇婆婆將他的假仁假義公之於眾嗎?
還是,他本就不認識竇婆婆?
電光石火間,一個大膽的猜想從夏墨腦中掠過,他瞳孔驟然收縮,目光怔然。
這是他從未設想過的情況,但並不代它不存在!
畢竟他從未聽人說過,柳大誌有過失憶的事,排除此項,再結他之前的種種推測,柳大誌是個冒牌貨的可能性,很大。
要是這樣的話,那他為什麼能像個沒事人一樣,冷待澤哥兒,並任由他攥著自己的致命把柄就說得清了。
越想越覺得是這個理兒的夏墨頓時激動得指尖都在發顫,他猛然看向淩川,星眸中迸發出駭人的光芒。
而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也心有靈犀地抬眸與他對視,須臾間,淩川好像讀懂了小哥兒遞來的眼神,幽深的冷眸刹那間沉了沉。
為了再次確認自己想法,套得更多有用的信息,夏墨很快又抽回視線,苦笑道:“阿娘生前為他做的事,他估計恨不得撇得一乾二淨才好。”
竇婆婆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前一秒還在替柳芸難過,後一秒惱柳大誌虛情假意,而現在又因愁眉苦臉的夏墨感到揪心。
“總有他後悔的一天。”
“就是啊澤哥兒,以後他們要是敢再來鬨騰你們,你們就直接拿掃帚將他們打出去,彆跟他們浪費口舌。”戚氏附會,眼底浮現出一抹厭惡來。
以前她覺得柳大誌一家不太做人了,是典型的有了後娘就有後爹,不僅辜負良妻,還苛待良妻之子。
如今看來遠遠不止這些,還善於偽裝,生性涼薄,忘恩負義,活該被李氏戴了綠帽。
轉念一想,又聯想到他還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王麻子,戚氏就不由得暗暗發笑。
這叫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戚氏憤懣的心情瞬間得到了治愈,痛快不已,他們當真以為無賴的錢是那麼好貪的嗎?簡直癡人說夢。
不得不說,戚氏是何等的鐘秀靈敏啊,這點細膩的心思,竟與夏墨不相而合了。
畢竟王麻子本就被影鶯坑了一筆錢,就算他父母留下的家底再豐厚,也有山窮水儘的時候。
而如今,柳寶蓮搞到手了,架在脖子上的刀子沒了,王麻子又有什麼理由繼續忍受,因她們而受的窩囊氣呢?
當然,他要如何與李氏母女周旋,夏墨和戚氏暫時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