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縱之才,恰逢亂世 第二章 貪玩少年遇上亡命漢子(1 / 2)

權謀天道 小梁叔 9629 字 29天前

孫招盈口中弟弟,原來是早就收到消息,去了永安州避禍。

那永安州全境,山巒縱橫,有些懸崖地段,除了鳥木,再看不見一活物。偏生這難上青天之處,卻有都城府一大片平坦之地。

都城府千餘年,不知水旱,豐儉由人,養的民風慵散,處處茶館,尋常民眾,平日裡無所事事,喜好喝茶曬陽,吹些散牛。到處是青瓦綠樹,小溪流水,養的人皮膚白皙,容貌姣好。

自古永安州人又有許多名士,皆居於此,而其餘州府名流,歸隱山田時,也好都城府之風。所以都城府大富大貴之人聚居,富可敵國。那都城府繁華可想而知。

那孫招遠此時為避禍,來此居住,好不快活。孫招遠童年少年時期,天天念學,孫守成在家親自督學,身邊之人,也皆是學士,他年少成名,卻畢竟是個少年,需要同年人一起玩耍。正好離了家裡,隻帶了個隨身書童,身邊又不缺銀兩,整日走馬觀燈,結交些有趣少年,不過半年,什麼賽馬鬥蛐,什麼吃酒看戲,漸漸習得。

孫守成得到書童秘報,甚是心慮,書信教導其不可隨意結交人等,沾染不好習性,那孫招遠怎肯聽話,山高天子遠,終於可以解脫天性,還不好生作樂。於是尋了個隨身書童的不是,將其遣回青丘州,自此更是舒坦。

孫招遠想:“何不開一客棧,裝作普通客人,混跡其間,與那些過往有趣之人結交,也可知曉世間有趣之事。”便拿出白銀百兩,盤下都城府繁華處一宅大院子,好生收拾,置辦些紅木梨木家具,開始營業。生意卻出奇的好,過往客商,三教九流,皆願住此,日日滿房。

孫招遠遇見有趣人士,便請客招待,了解故事。閱曆及酒量都見長,也習得了許多江湖習氣。

這日華燈初上,孫招遠正和幾個雲溪州來的漢子飲酒作樂,猜拳行令,氣氛歡樂。突然之間,二十幾個凶神惡煞之人魚貫而入,皆手握鋼刀,仔細查看在座客商,道:“我們來找一夥人,與其餘人等不相乾,不要妄動,妄動的,當心刀劍無眼。”

人人臉色恐懼,立時安靜,孫招遠年紀尚小,怎遇過如此陣仗,不知如何應對,也就坐在旁邊,思索對策。

有膽子大的問了句:“這個大哥,請問是抓捕逃犯嗎?若如此,我們也可做個幫手。得了賞錢,我討點喝酒吃吃也是好的。”

那為首之人道:“是,也不是。好生坐著,與你無關。”

這些大漢將人拉起,仔細辨認,明晃晃的鋼刀,對著人照。雲溪州來的漢子,領頭的叫金飛,坐孫招遠左側的叫陸大強,坐孫招遠右側的叫薑富貴。金飛道:“你不是昨天晚上的舊相識,怎的?昨天打不過就帶幫手過來了?”

那為首之人一見,便認出是他:“好小子,果然在這裡,昨天的仇,今天就要報了!”說著準備動手。

孫招遠與他們坐在一起,當下驚駭,站起身,拱手向那為首之人道:“敢問大哥,何事要出如此重手?我與這幾位哥哥也是今日相識,不知到底有何誤會?若是可以私下解決,弟弟敢做個擔保,出錢了結。”

為首之人道:“既然與你無關,就不要多管閒事,否則傷了你,不是好事。這幾個人敢搶我生意,還傷我兄弟,今日必將其擊斃。”

金飛站起身,道:“不要以為你鹽幫勾結了官軍,壟斷私鹽販賣,這都城府就是你們鹽幫的天下。我們幾個兄弟也是吃不起飯,要不起命的,有錢大家賺,你走官道,我走鼠道,各不相關,若是真要決一雌雄,我們三兄弟也不是怕事之人,你們二十幾個人,一起上便是,看是你的人多,還是我刀快。”

孫招遠立時明白何故。當時朝廷壟斷食鹽買賣,充實國庫,所有鹽的販賣,都要經過官府,官價甚高,不少狂徒便私下販賣,以官府十之一之價,賣與百姓,攫取利益。

永安州有個小城,名曰鹽府,城中水井之水,提煉之後,便是食鹽,甚是神奇。不少私鹽販子,便從鹽府收鹽,販往各處。由於利益極高,所以鹽販子之間火並,也是常事。經常一言不合,抽出兵刃,便互相對砍。

普通百姓雖然經常見到火並之事,知道這隻是鹽販子之間的糾葛,並不會搶劫民眾,做些歹事,於是天長日久,就見怪不怪了。日積月累,鹽販生意逐漸被鹽府方家壟斷,是稱鹽幫。今天為首之人,便是鹽幫都城府分幫之人。既然與其他人無甚關係,其餘客商,皆默默退出。

有好心人看他三人勢單影孤,走之前悄聲道:“是否報官?”金飛撇了一眼,冷笑道:“也不看我是做什麼買賣的?”那人便不再多言,徑自去了。自古以來,鹽乃是朝廷財政命門,鹽販被官家抓住隻能是斬首示眾,以儆效尤。鹽販之間火並,即使死了也是不報官的。

須臾,偌大地方,隻剩下關係中人。孫招遠思忖道,自己不會武功,還是遠遠站著,免傷了自己,再做打算。

為首那人說道:“昨日你在竹林裡賣鹽,被我和兩個兄弟撞見,本隻想好言相勸,勸你收手,這是我們地盤,怎能讓你放肆。沒成想,你出手打傷我兩個兄弟,這事要是就此作罷,我們幫會在永安州境內,還如何掌管生意。今日,休怪我無情,見到閻王爺,也隻說是自己莽撞,不要拖累彆個。”說著二十幾個人提起鋼刀,作勢要衝。

金飛道:“小膽鼠輩,若真有本事,何不隻身來取我兄弟三人性命,帶上這些嘍嘍,不過隻是壯膽,我未必看在眼裡。”說著拔出腰間寶刀。陸大強和薑富貴二人也將身旁寶刀緊握。

登時,那二十幾人哇哇大叫,三名壯漢身手矯捷,向金飛撲了過去。卻聽得“啊喲”、“啊喲”三聲,有一個算一個躺倒在地。三人都胸脯中刀,鮮血長流。跟著又有三名壯漢一起搶上,同時劈砍,金飛手腕一揚,寶刀格擋。陸大強和薑富貴抽刀亂砍,又一陣慘叫,三名壯漢倒在前麵。剩下人麵麵相覷,無人再敢出手。

為首那人道:“一起上。”剩餘之人,將三人團團圍住,就等一聲令下,將三人砍做肉泥。金飛將桌上滾燙湯鍋,潑向眾人,陣仗大亂,三人揮舞長刀,一陣亂砍,剩餘二十人,個個中刀。紅油和血水混在一起,真是水煮血旺。

“住手!”門口有人喝道。眾人望去,幾個壯漢趕到,走在前麵者氣宇軒揚,氣度不凡。後麵兩人似是貼身護衛。

那人看了看受傷之人,說道:“臉都被丟儘了,還不快走,帶著不成器的東西速速包紮。”為首者一臉羞愧,攙扶其餘人等,魚貫而出。

來人拱了拱手,道:“閣下好身手,請問尊姓大名?”

金飛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雲溪州路陽府人金飛是也。”

那人道:“未曾聽過尊名,都說雲溪州人人英雄,個個好漢,自古始,便驍勇善戰,以一當十,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此言不虛,古時天下分崩,雲溪州自立皇帝重賞將士,斬首便能獲得賞賜,最高可封侯爵,所以雲溪州士兵驍勇,戰場上奮勇殺敵,以圖封地獲賞,自此雲溪國戰無不勝,統一天下。後,民風依然凶悍,無戰事之時,經常出些聲震天下的好漢。

金飛冷笑道:“未知閣下是?”

那人道:“我乃鹽幫堂主方宏建,剛才那些,是我不成器的手下門人。”

金飛道:“所以閣下現在是要為手下出頭。”

方宏建道:“那要看看你是否能為我幫所用。”

金飛道:“你要收買我?”

方宏建笑道:“不要說得如此不堪,閣下是難得人才,我鹽幫也需要青年才俊才能蒸蒸日上,我鹽幫路陽府堂正好缺堂主,金兄要是感興趣,我可以懇請幫主誠邀金兄到雲溪州赴任,想我鹽幫全國幫眾十餘萬,白道黑道皆是故人,必不辱沒了金兄。我幫借金兄之能開辟新土,金兄也可借我幫之勢成就威名,豈不美哉?”

金飛大笑三聲,道:“讓我加入鹽幫也不是不可能之事,隻需答應我一個條件。”

方宏建以為得手,道:“彆說一個,就是十個,一百個,我也奏請幫主,由幫主定奪。”

金飛道:“打小起,我就沒做老二,要加入鹽幫也可以,隻要讓貴幫幫主讓出幫主之位,由我接任,我便答應了你。”

方宏建大怒,道:“好不識抬舉,一個小小不成器的江湖混子,居然好大口氣。不要以為你天下無敵,偌大武林,高手輩出。今日就讓我滅了你的威風,掃了你的狂傲。”

說著方宏建取出腰間寶劍,直取金飛,兩個隨從也抽劍,直刺陸大強和薑富貴。隻聽得兵刃相交之聲大作,桌椅儘裂,碗筷橫飛。大戰四五十回合,難分勝負。

方宏建突然間雙腳離地,身體躍起,人劍合一,直刺向金飛。金飛欲向後避開,豈料踩著一雙筷子,失了平衡,方宏建反應奇快,抓住時機,一劍刺向金飛心臟,幸好金飛腹部一轉,身體在空中翻了個圈,劍未刺入心臟,卻刺進手臂裡。

那金飛不愧是行家裡手,在空中借力,揮刀砍向方宏建,方宏建在空中,避無可避,生生挨了一刀,刀砍入肩。這下其餘四人皆停下,各護其主。

兩人傷口都不是要害傷口,可是傷口都極深,不敢動彈。

方宏建道:“好小子,你今日是死在這裡了。”

金飛道:“我還有兩個兄弟護我周全,一般嘍嘍傷不得我分毫。”口氣仍然勇悍之極。

方宏建道:“殺你,我不如將人情賣與官府,也好成全我之良民本分。你,去外頭請王捕快進來,這兒有鹽販子,已經被我等擊傷,請官府速速誅之,以保民周全。”

那人去了,不多時,十幾個官差進來,道:“哪個是鹽販子,還不束手就擒。”

金飛笑道:“鹽幫之人,好生光明磊落。”

官差道:“休要多言,速速俯首就擒。”

金飛道:“有種就來殺我。我是匪,你是官,拿到我算你本事,豈有自縛之理。”

孫招遠看官差出動,突然想起都城府知府林自豪曾到訪孫家,與那知府有一麵之緣。孫招遠本不想搬出這層關係,無奈他本性是個良善之人,不忍結識之人慘死。又怕永安州官員皆知他來永安州,便不能自由玩耍,更怕孫守成知道,罵他闖禍。孫守成送他來都城府,一來想離青丘州也近,看他方便,二來想萬一有個歹事,也可請巡撫王有銘出麵斡旋。

孫招遠思慮片刻,道:“且慢,官爺,請借一步說話。”

王捕快這種場麵司空見慣,以為又是要收銀子,便道:“你們好生看住這幾個賊人,他們今天插翅難逃。”

孫招遠將王捕快引入房內,拿出一名帖,雙手遞上,道:“王捕快,是否識得此名貼。”正是林知府拜訪孫家時留下名帖。

王捕快拿來看了,半響道:“你認識林知府?”

孫招遠道:“弟弟姓林名東誌,乃是林知府之侄。前段時間剛從青丘州過來,不想遇此誤會,那三個人,不是什麼鹽販子,隻是我的幾個朋友,從雲溪州來看我,過幾天就要回去的。”

王捕快看了看名帖上暗記,知是真品,但仍將信將疑,問道:“許久沒見到林大人,上次林大人說要剃須明誌,不知是否已經剃了?”

孫招遠思忖,這是怕我冒充知府親戚,所以故意使詐,一年前見那林知府,文質彬彬,毛發不多,不像武將般胡須甚多,這是看我是否知道林大人樣貌。

孫昭遠道:“自小所見家叔,從未見其緒須,王捕快是否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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