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苦(1 / 2)

景屹苦笑,“我這樣,如何還能報仇?”

全身上下隻有頭還能動。

景屹清楚,景其深一旦下手,就不會再給他留下反撲的餘地。

剛才過來一路上,他腦中轉過無數種殺了景其深的法子,可如今他四肢俱廢,隻能依賴柳遲。

他又知道柳遲不可能幫他殺了景其深,所以他不會開口。

“我能治好你。”柳遲頭也不回。

背上的人呼吸重了一瞬,隨即沉默。

“你不信我?”

“我雙腿骨頭被一寸寸敲斷,手腕筋脈被切斷。”景屹語氣不帶一絲起伏,“而且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月,再沒有恢複的可能。”

恐怕想要活久點,他還得截了這兩條腿。

景屹身上還穿著白底藍條的病號服,他病號服上血跡乾了一層又濕了一層,血腥味濃鬱刺鼻。

不用看,柳遲都知道景屹身上必然都是慘不忍睹的傷痕。

景其深記仇不記恩,下手自然不會留情。

縱使這樣,從柳遲醒來後,她就不曾見過景屹臉上片刻忍痛的表情。

“你是沒有痛覺嗎?”柳遲忍不住問。

“有。”景屹環顧一圈,見柳遲不是往村裡走,而是拐著彎的朝村後,他回了一句,“痛的久了,也就麻木了。”

柳遲都有點同情景屹了。

明明是一米八五以上的個頭,柳遲又顛了一下,恐怕體重連一百二十斤都沒有。

“我說能救就能救。”

不知是何緣故,柳遲可以看出景其深的命格,也能看到那幾個保鏢的命途,甚至是方才療養院那兩個醫生的過去未來。卻看不到景屹的,她試圖看透他的麵相,卻隻能看到一團黑霧。

太奇怪。

雖然師父沒給她看這本書的內容。

師父說過,不管書中情節如何發展,一旦她入了這其中,以後得一切都會改變,那書中原本劇情也就沒了意義。

景屹這人算不上真正意義上善人,卻也少做違背良心的事。

若按師父的說法,事事有因果,那這景屹為何會遭受如此苦痛?

最後兩世都不得好死。

心中的疑團越發多了。

柳遲背著景屹,繞開村子,直奔村後去。

“我們要去後山?”景屹觀察四周,這處村子多,零星的山頭也多,要是藏在其中,能躲得了一時,卻終究還是會被景其深找到的。

景其深回去後勢必會傾其所有找他。

“隻是暫時住一晚。”景屹身體狀況太差,山上潮濕,他傷口更容易感染。

柳遲回頭,望著來時的路,“我看那療養院就不錯,明天我們回去。”

“好。”景屹呼吸一輕。

柳遲找人少的小路走,遇到人跟車也都躲著走。

半下午,空氣依舊燥熱,柳遲也出了一身的汗。她背著景屹來到一處山楂樹林,樹林一角有一間木頭屋子,因還不到山楂成熟季節,木屋裡沒有人住。

不過裡頭灰塵不多,應當偶爾有路過的人在裡休息。

木屋裡隻有一張床,一床破被子卷在床頭,角落裡還有個三角凳,凳子上放著兩個碗。

木屋裡實在沒有能放景屹的地方,柳遲乾脆背著他,動作輕緩地掀開被子,墊在床板上。

“這被子有點潮。”柳遲說。

“沒事。”

景屹小時候就吃過苦,哪怕後來成了人上人,對生活條件也沒有高要求,多數時候他都是住在辦公室的休息室裡。

將景屹放在床上,柳遲活動了一下手腕。

“你在這裡等著,我下山給你找吃的去。”剛才柳遲聽了景屹肚子叫了一路。

他一直沒吭聲,不過身體僵硬,胃部一直緊縮著。

恐怕這短短半個月,景屹的胃也被餓壞了。

“我還能撐。”景屹看向她。

“你就是能撐,你的傷口也不能撐。”柳遲摸了一下他的膝蓋處,沾了一手的血,“放心,不會有人找到這裡。”

這人傷口又裂了,一路過來,呼吸都沒亂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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