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止血。”
掀開景屹的褲腳,哪怕心裡有猜測,看到血肉模糊的一雙腿,柳遲還是沒忍住,吸了口氣。
這雙腿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上頭布滿傷痕,嚴重處皮肉外翻,兩條原本該修長的腿無力扭曲著。
膝蓋處還有兩道刀傷,傷處深可見骨。
見柳遲拿著一卷紗布無從下手,景屹說:“算了。”
“我建議你殺了景其深。”柳遲說。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景其深卻非要把景屹折磨透,將他的傲骨一寸寸打斷。
景屹還能活著,靠的的最後的一口氣。
“好。”景屹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
這一抹笑看起來乾淨好看。
柳遲轉身往外走。
到了門口,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望進景屹翻滾著懷疑了然的眼底。
幾乎瞬間,他便收拾好了情緒,一切恢複平靜,仿佛剛才那一眼隻是柳遲的錯覺。
“我會回來。”柳遲隻留下這句話,便大步離開。
下山前,她在門口設了簡易的十二都天門陣,用的是十二個石子,看似胡亂擺放,卻有迷魂之效。
師父說過,不要引起普通百姓的恐慌,以免引起劇情提早崩塌,是以,她隻能在山頭擺陣法。
背著景屹上山要兩個多小時,下山柳遲一個人就快多了,不到一個小時,她已經到了最近的村口。
村子裡老人最多,其次便是孩子,年輕人多去城裡打工了。
這會兒天還沒黑,不少村民還在地裡乾活,學齡孩子還未放學,蹲在牆角路邊嘮嗑的多是年紀大的,路過的柳遲就有些顯眼,一路引來不少注目。
柳遲停在一家小超市門口。
原主是個傻子,身上自然沒帶錢,景屹更是身無分文。
她不願跟景其深產生因果,也不會強拿他的錢。
柳遲沒進超市。
“哎,丫頭,你要買東西啊?”路對麵,站著幾個聊天的婦人,其中一個短發婦人往這邊走。
“你要買啥?我家超市不大,米麵油,孩子吃的都有。”
“我想買吃的。”柳遲看向走來的老板娘,“我沒錢。”
老板娘腳步一頓,語氣不好,“沒錢你買啥?”
柳遲也覺得這樣是強人所難,她說:“你需要草藥嗎?就你們後山有的,你需要什麼樣的草藥,明早前我會給你采過來。”
老板娘皺眉,“咱這後山草藥都被采光了,哪還能等你來?”
就連蒲公英苦麻菜都早早被人薅走了。
“我做生意的,要是見人就送,那我不是要賠死?”老板娘過去,直接將超市門關上,後又扭身走回幾個婦人身邊,經過柳遲時不讚同地看她好幾眼,而後跟幾個婦人嘀咕。
這丫頭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有個跟老板娘差不多年紀青衣婦人麵帶笑容,揚聲問:“丫頭,你哪裡人?”
“楊家村。”原身確實來自這個村子。
“楊家村?”幾個婦人相視一眼,另一個微胖的黑衣婦人問:“是不是靜南市的楊家村?”
靜南市原本是雲城的一個縣,後成了縣級市,位於雲城東北方向。
柳遲點頭。
“我家二丫頭她婆婆的二妹當年就是跟楊家村的一個男人跑的。”黑衣婦人小聲跟幾個婦人說,“我聽說那楊家村窮的叮當響,很多女人都出去乾那種事,男的也都不學好,就連十多歲的孩子都流裡流氣的,聽說打架凶,那村裡的好幾個都殺過人,有的被判死刑,有的還在坐牢呢!”
一直沒說話,看起來還不到五十的婦人點頭,“我家海波也說了這事,當時中考全市打亂了考的,海波考試那個學校就有靜南市過來的,他們班主任考試前說了多回,要是遇著靜南的學生,都躲遠一點,彆跟他們起爭執。”
“海波回來說那些學生都染頭發,紋身,女孩子穿的也露,考試時間還沒結束,他們就離開了。”
幾個婦人一致看向柳遲的肚子。
要說楊家村那邊沒有乾淨的閨女,那她是不是也早跟人睡過?
柳遲皺眉,這幾個婦人太過武斷。
原主腦子是混沌,卻也不是傻的什麼都不懂。
孫寡婦好幾年前又嫁了人,楊家村的女人不容易嫁出去,孫寡婦嫁的是本村的,她後來的丈夫不願跟傻子住一起,孫寡婦隻能讓這拖油瓶住在自己家,隻一天送兩頓飯過來。
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孫寡婦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