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開夏從窗口看著陸天明奔馬離去,身後突然想起一聲歎息,
“姐夫不適合開口,讓我提醒了他好幾次,他還是沒意會到小公爺對他很不滿。”
李開夏扭頭看著自家兄弟,“小公爺為何搶權?沒事找事嘛。”
“公爺癱瘓的時候,小公爺已經快控製大部分人了,公爺一坐衙,他又得重新來,麵子上掛不住吧。”
“是擔心張世澤控製不了郎君吧?”
李開先撓撓頭,有點苦惱,“怎麼說呢,其實很多人都不看好小公爺父子,包括皇帝、定國公、成國公,甚至是鎮遠侯,有天明幫忙就不一樣了,但這樣一來,張家二百年來第一次靠外人立威,哪怕是女婿,對張家本身也不是好事。”
李開夏思索片刻點點頭,“小弟為何支持郎君和姐夫?”
“時間!小公爺距離控製勳貴還遠著呢,就算表麵上控製,暗地操作也需要很長時間,那大明朝依舊會無休止的黨爭。
如今可不是萬曆朝,若內憂外患進一步加劇,小公爺永遠不會控製勳貴,大明朝在互相扯淡中崩塌了。”
“姐夫想在兩人之間說和?他們沒有明確的紛爭,姐夫那脾氣也不是說和的人,自尋煩惱。”
李開先指指自己的胸口,“我才是說和的人好不好,公爺暗示過我幫忙,所以我才不想去蒲州。姐夫到山西是為了做將軍,小公爺就算想插足山西,也不會通過姐夫,他不會惹惱公爺。”
原來張維賢早有安排,李開夏頓時放棄這個煩惱,扭頭去繼續清點核對錢糧。
西側山穀的大牌坊前,陸天明一出來,知府撲通下跪,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
“陸大人啊,下官也想告訴您亢氏強人為非作歹,可惜有平陽府士紳幫忙,下官有苦難言,萬萬想不到他涉及謀反,陸大人明鑒。”
王德化去稷山前,順路告訴了知府,那老東西清楚欽差在讓他做證人,但他不敢一個人‘見證’,在拖彆人下水。
知府這是被嚇壞了,陸天明隨意抬抬手,“起來吧,亢氏七千強人,本官也不得不用計,原以為他不過是勾結流賊賺點銀子,哪知他複刻大印找死,陸某已經滅族了,好好查查各縣稅賦,彆怪陸某沒給你機會。”
“感謝大人,陸大人英明神武,自您到山西,各縣苦於壓迫的百姓都等您主持公道,下官和各縣知縣祈盼您…”
“閉嘴,我說你可以起來了。”
陸天明冷冷打斷,瞥一眼唐齋山,揶揄說道,“按察使掌司獄憲政,您不是說過,山西隨處可以去嗎?出現了如此大的逆案,唐大人如何自辯?”
唐齋山突然撩起下擺,鄭重下跪行禮,“陸大人明鑒,下官的確疏忽了,會向朝廷請罪,但亢家與蒲商關聯緊密,陸大人還需查查蒲商。”
咦?!
好敏銳的保命保官意識。
陸天明被整得哭笑不得,從馬背下來,直接站到唐齋山麵前,
“你不是在嶽陽嗎?這麼快就跑回來了?本官好似說過,你們都得在火線附近坐鎮。”
“回大人,太原邊軍昨日陸續到平陽府,許巡撫派下官回來安排宿營、提供糧草。”
“哦,唐大人還是大忙人,那就彆回去了,跟我到蒲州。”
“這…下官需要…”
哢~
尚方劍搭脖子,唐齋山下意識一抖,立刻改口,語速超快的一段馬屁,
“大人若有差遣,下官萬死不辭,大人自到山西,短短三月扭轉剿匪頹勢,英明如孫武在世,愛民如子,軍民融洽,深受山西百姓愛戴,實乃當今兵事第一,下官能有幸跟隨共事,無上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