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明顯不懷好意的危險分子給盯上了,光頭僵硬地跟個機器人一樣,他連話也說不好,腦袋從來沒有轉得這麼快過。
永野氏光頭隻發出了一聲蠢透了的嘎聲,但於此同時,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簡直就像是伏黑爾給了他一張死亡考卷。
好死不死,這題他會,但是不知道對方到底要的是什麼。
??我應該回答嗎?還是不回答?對方到底知道多少?
他都被派去偷箱子的話,應該是知道瑪利亞的箱子是許願錢箱這種最基礎的吧......?他知道瑪利亞的存在嗎?
不對,他說起我背後的人。
那他就不知道我的背後不是人!
………………當然,這純屬光頭代錯了公式。
到底哪個是對的啊?
偏偏現場沒有任何跳過這道題,去掉一個錯誤答案、或是申請場外協助的機會??三十代天台宗訓誡僧冷汗直流,腦袋裡冒出來都是英語會話四級答題的時候,導師給出的“這真是個好問題‘的糊弄答案。
......真的敢答這種話的話就死定了吧。
他隻能咳嗽一聲:“我不知、”
像是個野生動物一樣的黑發男人還沒聽完光頭的胡扯,已經哼著扯開了嘴角。
那笑聲還沒落地呢。
底線非常靈活的灰兼打工仔已經從善如流地修改了自己的答案。
什麼答案。
刀架在脖子上,他連自己的現實都可以改寫。
“......我知道。”
實在沒有找死的打算,但也不想背叛瑪利亞,永野薰最後還是心一橫。
他抿了抿嘴巴,非常清楚雙方的實力差,這個外強中乾空心菜肌肉男閉上了眼睛。
不管了!
“??可是,那個,我和你一樣...!除了那個丟失的功德箱是實現願望的咒具之外就一無所知了......!”所以什麼錢箱子變人,我背後的人是誰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我就是收錢辦、
光頭的話還沒說完。
反倒是站在自己麵前的黑發男人變換了臉色??他本來似乎是打算從身邊影影綽綽的咒靈影子裡抽出什麼,這下動作卻暫停在了原地。
永野薰的靈感一般,睜開眼睛,也隻能看到咒靈模模糊糊的影子。
對方頓住。
他也頓住。
光頭能看到的隻有這個頭發亂糟糟的肌肉男狹長的眼睛先是眯了起來:“......實現願望?”他的語氣慢吞吞地,像是在反複思考這個簡單詞彙的意思。
這有什麼聽不懂的、
不對......我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冷汗從光頭的頭頂劃過一整個半弧,落到了後腦勺。
他下意識吞咽了一下,抱著箱子的雙手握緊,大有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跑掉如果對方開始動手自己就把箱子丟出去的意思。
當然。
對他這個戰鬥力隻有10的術師都夠不上的灰兼來說,成功率多半隻有0.5%吧。
但不知道應該算是吊詭,還是令人覺得慶幸。
對麵的黑發男人反倒是突然像是個木頭一樣,雙眼有些發癡地盯著光頭發起了呆,似乎是巨量的信息讓他沒能反應過來。
一時間。
伏黑爾的腦袋裡已經閃過了那起盜竊工作之後發生的所有。
纏上自己的奇怪木箱,像是陷入鬼打牆一樣,無論如何都無法交貨的標的物。
還有那個什麼都沒說的加茂。
和自己錯手而過的咒具。
.哈。
確實,如果是自己得到這種程度的寶物......也會閉上嘴巴的。
但這一點都不耽誤他感覺到了不爽。
這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高大的黑發男人牙關緊咬,發出了有些刺耳的聲音。
而光頭隻覺得這家夥眼睛發直怪嚇人的,跑是跑不掉了,他還是往旁邊挪了挪身體。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他進行著無效努力。
而黑發男人已經抽出了一把灰黑色,口徑.45,統稱手銃的真理錨定器,有些吊兒郎當地以槍口輕輕撓了撓自己的太陽穴:“我有事情想要問你。”
光頭站定不動,但他已經打定主意不會再透露更多關於瑪利亞那邊的情報了。
是以,鵝蛋腦袋肌肉男板著臉,隻說:“我也隻是被雇過來的灰兼、你也是這行的應該知道我,”沒有殺的價值。
“什麼願望都可以實現嗎?”
“......?“
“我?問?你??什麼願望都能實現嗎。”伏黑爾已經頗為沒有耐心地舉起了手裡的真理。
這算是什麼問題?
光頭第一時間就舉起了雙手:“對,對啊......?隻要給出有價值的東西......”
“讓死者複活這種事,也可以嗎。”
他問歸問。
但比起疑問,那種‘真相必須是我期待的那樣”的威逼感幾乎已經落到了光頭臉上??不是,你這樣用槍對著我,當然是你想聽什麼我就說什麼了啊。
所以舉著雙手的鵝蛋腦袋已經完全失去了害怕的心思,隻是頗為疲憊地點頭:“呃、是、是啊......”那不然呢。
“代價呢?”
這下真遇到了知識盲區,雖然不太無辜,但總歸算受害的光頭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索性伏黑爾也稍微恢複了狀態,他的心思看上去已經沒有在光頭身上了,隻是把真理往肩膀上的虛影一喂,麵上已經咧開了一個露著犬齒的微妙笑容:“是了,這種事情可不會便宜、
光頭一看,就是有了壞點子的模樣。
“代價啊......”這家夥嘀嘀咕咕說著已經一個屈身,踩上了走廊圍欄,蹭地一聲跳下了三樓。
對方來的時候也沒有搞清楚狀況,他這會兒要走了也不清楚情況,光頭滿腦袋問號......湊到走廊圍欄邊上,才看到那家夥如履似的已經回到了剛才的轎車邊上。
黑發男人扭回腦袋看向了這邊。
而被恐嚇的餘威仍在,光頭下意識就縮進了走廊圍欄的陰影裡。
然後他才反應過來。
不對。
他到底來做什麼的!?
坐在圍欄裡驚魂未定的永野氏光頭撿回一條命,第一時間就摸上了心口,然後他這才注意到,自己衣服兜裡,之前瑪利亞給的紙鈔已經全然變成了灰燼。
.然後他才看到了同樣被塞在口袋裡的翻蓋電話。
來不及結算這到底算是因為自己給瑪利亞幫忙所以得到了好運‘,還是這檔子破事本來就是因為瑪利亞這個不省心的混-蛋而生了。
光頭擦著額頭上的冷汗,撥通了麻裡的電話。
當然。
電話那頭的二周目玩家比光頭還茫然一點。
聽到光頭通報來的信息。
碎片似的情報在麻裡的腦袋裡開始了排列組合。
………………麻裡確實試圖回憶過自己和瑪利亞大人的對話,伏黑爾這家夥上一次應該是和星漿體的生死有關。
那麼,他現在和掮客離開,理論上,按照時間順序來說,也是為了這件事而行動?
但是這樣的話......背後雇傭他的人,難道不該為了竊取神樹的力量,讓他守護那棵花椰菜才對嗎?
她隻聽神父調查說,盤星教其實是反對天元大人同化的某種教團。
但是。
天元、星漿體,這是影響籠罩著整個日本結界的關鍵。
箱子被偷走,這是有人想要利用箱子實現願望,可是為什麼非得把它帶來許願呢?把代價帶到箱子麵前不是簡單很多嗎?
而這個盤星教,是對抗天元結界的問題宗教團體......當然,搶奪信仰也是為了搶奪加注在那棵花椰菜上麵的力量。
麻裡皺起眉頭。
當然,那種撲麵而來的陰謀感確實讓人非常在意。
她忍不住勾畫出了敵人的兩個目的。
其一、去掉結界,至少是影響它的穩定性。
其二,偷取神樹的力量。
破壞結界製造混亂這倒很好理解,可是偷走神花椰菜的力量到底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