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孫同知當即便板起臉:“下官一早便告知衙役們知州大人不日就要到了,讓他們將房間清掃出來,那些人竟躲懶,實在該重罰!”
沈逾白眸光微閃。
五天前州衙便該接到他要到任的消息,後院竟到了今日也未有人灑掃。
放下手,他不甚在意道:“本官初來便要罰人,實在氣量狹小。孫同知不必氣惱,我們自行清掃也就是了。”
說著便挽起袖子。
那孫同知驚道:“此等粗活哪裡能讓大人您動手?”
便要動手去攔沈逾白。
周顯壓刀擋在沈逾白麵前,一身的殺氣將孫同知逼退幾步。
孫同知臉色一變,竟朗聲道:“大人這是何意?”
話是問的沈逾白,應話的卻是周顯:“我等奉皇命護衛沈大人,孫大人莫要讓本官難做!”
聲如虎嘯,震得孫同知臉上血色儘褪。
就連一直未說話的陸通判也猛地抬頭看過去,眼底儘是驚色。
沈逾白從周顯身後行出,神情溫和:“本官尚未正式上任,州衙之事均需孫同知與陸通判處理,兩位莫要在此處耽誤,還是處理州務去吧。”
孫同知此時已恢複,目光在周顯身上頓了下,餘光又掃了另外十九護衛,便告退了。
陸通判也木著一張臉離去。
周顯指了兩人去外守著,又讓其他人先行去安頓,這才道:“那孫同知對大人並無敬意。”
此人雖熱情,可那不經意間流露的倨傲,實在不像將新任知州放在眼裡。
更甚至,周顯在孫同知身上感受到了敵意。
沈逾白環顧房間,那屋頂尚且有蜘蛛網,顯然已有多日沒人住過此處。
“想在此處立足怕是不易。”
沈逾白頓了下,對周顯道:“有一事想勞煩周護衛長。”
周顯:“何事?”
“勞請周護衛長派人去一品樓走一遭。”
沈逾白慢條斯理地挽袖子:“那處此刻或有一出好戲。”
甫一見麵,孫同知便極隆重地擺下接風宴,為此多番規勸,實在熱情得過分。
若非州衙後院如此狼藉,他或許就信了孫同知真是一心想與他這個上峰交好。
曆來官員都不會在家鄉就任,如此一來,官場便有了不成文的規矩:安頓的屋子必要灑掃乾淨,以此來迎接新任父母官。
一開始是為了方便官員,後來逐漸變成一種麵子情。
即便再清高不願奉承上峰的官員,都會將此事辦妥帖。
恰恰是如此約定俗成的事,為官多年的孫同知卻沒辦好。
這並非一句失誤就可揭過去。
更有可能,這位孫同知根本連此等麵子情都不願做。
而此前,孫同知已熱情到連接風宴都備好。
此番接風宴或許大有文章。
周顯帶來的人個個身經百戰,不動聲色去打探消息並不難。
很快,派出去的人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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