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說的沒錯兒,福王的次序確實靠前,但他也確實不孚眾望啊!”
“福王如何不孚眾望?”
“你難道不知道?那天呂侍郎他們都跟我議論過了,這福王有七不可: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讀書、乾預有司,說白了,此人不類事(不善/不肖/不像話)啊!”
柳振民聞言,忍不住直言道:
“史大人,我大明自成祖皇帝以藩王登基以來,最忌諱的不就是這類事的藩王嗎?就算是世宗皇帝(嘉靖),他在被迎立前,難道在承天府(嘉靖為藩王時所在的藩國)類出過什麼事跡嗎?要說那類事的,漢王(朱棣次子朱高煦,在靖難之役中表現出色)、寧王(造正德皇帝反的朱宸濠,在封地頗有威風)倒都是些類大事、大類事的人,可他們最後都是什麼下場啊(均因謀反被殺)?”
史可法被柳振民的這一番連環追問逼的有些局促,隻好勉強辯解道:
“你舉的這些例子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所謂時移世易,又怎麼能拿來說眼下的事情呢?”
柳振民聽了這話,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好好好,那不說這些遠的,咱們就說眼下,您說那鳳陽高牆裡的‘唐庶人’,算不算當今藩王中類事的典範?他少曆磨難,喜好讀書,禮賢下士,頗有風度,更兼胸懷家國,勇於任事,之前隻不過是因為看到韃子入關劫掠,一時勤王心切,不經允許就帶兵北上勤王,結果到了裕州,便被勒令返回。聖旨一下,他也乖乖遵命,立刻折回,後來雖沒有遇上胡虜,但也和沿途的叛軍打了幾仗,這期間固然是有勝有敗,但也總比一些畏敵如虎、避敵如鼠的驕兵悍將們強得多吧?”
史可法聽了這些,也不禁頻頻點頭,而柳振民可能是對自己接下來的話有所顧慮,稍稍踟躕了一下,但還是忍不住繼續說道:
“可先帝呢?先帝麵臨這內憂外患的局麵,不但不體念這位遠親的忠君之心,反而雷霆震怒,直接把他關進了鳳陽高牆,這七、八年裡,受了看管太監多少淩辱折磨?又蹉跎了多少光陰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