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铖見狀,大怒,心想這魏大中當年殿試名次就比我低三名,後來的功勞也不如我,老子哪兒不如他了?再說老子當東林為的就是跑門子拉關係,結果為你們付出了這麼多,你們不但沒有感動過,反而一句輕飄飄的“他比你關係硬”就把老子給打發了,那老子這東林不是白當了嗎?這不就是使喚傻小子不要錢嗎?
他此時雖已年近不惑,但仍是血氣充盈,想到這裡,一怒之下便索性投了閹黨,不但如願以償去了朝思暮想的吏部,並且作為東林反正傑出代表,還頗受那位魏公公的賞識。
但他這人不傻,衝“官”一怒之後很快冷靜下來,迅速意識到卷入政治旋渦的危險性,又畏於東林的輿論壓力,便借故丁憂再次回歸鄉裡,想避開政治鬥爭的風口浪尖。雖然後來又被惜才的九千歲再次召回,還把他提拔為太常少卿(正四品),但他可能是想通了裡麵的利害關係,並不貪戀一時的權勢,而是再一次找借口躲回了老家。
而在此期間,據說是為了未雨綢繆,避免以後被必將走向覆滅的閹黨牽連,他還使了種種手段和閹黨巧妙地提前拉開了距離,包括但不限於每次拜見完閹黨中人後,再和門房花錢把剛送的拜帖買回來,以避免日後授人以柄雲雲。
可就算如此,等到崇禎皇帝上台掃蕩魏閹的時候,他仍被欽定為了閹黨逆臣,並被皇帝親筆下了“阮大铖前後反複,陰陽閃爍,著冠帶閒住去!”的結語,就此打入另冊。當然他之前和閹黨拉開距離的種種手段也不算完全白費,因為就算是在東林要求徹底清算閹黨的滔天壓力下,他竟仍然隻被定為了從逆五等,和他那東林叛逆的巨大名氣很不相符,算是安全著陸,但從此宦海失途。
自那時起,他便寓居安慶、南京等地,整日價招納遊俠,談兵論劍,又亮出其詩人兼戲劇家的招牌,想取悅複社中人,與一幫名士詩酒唱和,不隻方以智、範景文等人與他交情不一般,甚至楊文驄還與他做了結拜兄弟。
他甚至一度還想出重金撮合愛情遇到了障礙的侯方域(金陵四公子之一)與李香君(秦淮八豔之一),可惜這二位雖然談情說愛談到死去活來,但對他的殷勤相助卻根本不付一哂,弄得他好生沒趣。
雖然屢遭冷遇,但阮胡子仍不肯放棄,還是想與東林和複社講和,因此當複社領袖張溥為其師周延儒複出而奔走活動時,阮胡果斷慷慨解囊,一舉出資白銀兩萬兩襄助盛事,並表示願意就此重歸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