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振民一聽這話,大為受用,因為夏完淳借用了“小草”、“東山”兩個典故來把自己進一步比作謝安,雖然“小草”本是彆人譏諷謝安的話,但當時謝安雅量高致,不與人計較,那柳振民自然也對這個比喻欣然笑納,於是又一邊自謙一邊誇獎夏完淳道:
“瞧我這賢侄,小小年紀便眼光獨到,我今年未三十,而他就已經看出我到四十歲才能轉運了,哈哈。”
夏完淳也是才思敏捷,又立刻回應道:
“安石不出,奈蒼生何
!如今天下紛亂,莫非叔父真的要等十五年後再出山嗎?”
夏允彝見兒子這麼會說話,心裡十分高興,但仍假意教訓道:
“淳兒,國喪期間,你怎麼能和柳叔父調侃如此呢?”
而柳振民卻聞言更悅,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再自謙才好了,隻好一邊撫摸著夏完淳的腦袋,一邊對著夏允彝讚歎道:
“嗨,這裡又沒外人,不打緊!完淳才氣難得!才氣難得!真是生子當如夏完淳,如柳振民兒子,豚犬耳!”
柳振民話音未落,陳子龍也跟著點頭附和起來,弄得夏氏父子趕忙連表謙讓。正在這時,柳家大門突然打開,一個身影一邊往外衝一邊說道:
“誰是豬,誰是豬,是哪個亂嚼舌根的在我家門前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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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最近事多,更的慢了,另外也是考證了一些資料,所以下筆緩了。
實際上陳子龍這時應該正辭官待在鬆江老家侍奉病重的祖母,他在當年六月十五日才啟程來南京的,我這裡為了劇情需要讓他提前露麵了。
我在看陳子龍資料時候,產生了一個疑問,即他在崇禎末-弘光朝期間,官職是否為“兵科給事中”:
對陳子龍“兵科給事中”官職的疑問
(這部分比較無趣,不感興趣的可以直接跳過)
1.給事中的大致情況
首先,六科給事中製度是朱元璋的一大政治創舉,體現了他架構設計的高超思維,鑒於一些敏感性,我就不拿這一製度和另一製度進行類比了,但相信懂的都懂。
明朝置給事中,掌侍從、諫諍、補闕、拾遺、審核、封駁詔旨,駁正百司所上奏章,監察六部諸司,彈劾百官,與禦史互為補充。另負責記錄編纂詔旨題奏,監督諸司執行情況;鄉試充考試官,會試充同考官,殿試充受卷官;冊封宗室、諸藩或告諭外國時,充正、副使;受理冤訟等。品卑而權重。初定為正五品,後數改更其品秩。
太祖洪武六年(1373年)設給事中十二員,為正七品,始分為吏、戶、禮、兵、刑、工六科,分科治事;洪武九年定員為十人;洪武十年隸承敕監;洪武十二年改隸通政司;後逐漸增至八十一員。洪武二十四年定製,六科各設都給事中一人,為正八品;左、右給事中各一員,從八品;給事中四十人,其中吏科四人,戶科八人,禮科六人,兵科十人,刑科八人,工科四人,正九品。惠帝建文年間(1399-1402年)升都給事中為正七品,給事中從七品,並罷左、右給事中。明成祖永樂年間複置左、右給事中,亦為從七品。又置六科官署於午門外直房。其後各科員數時有增減。明談遷《國榷》:“(萬曆二十四年)正月初十丁醜,給事中耿隨龍、鄒廷彥等,禦史李宗延、姚三讓、袁可立等,俱削籍。”
2.陳子龍相關記載的令人疑惑之處
在陳子龍寫的《兵垣奏議》卷上的《軍機貴密疏》裡提到:“若臣垣止臣一人,又管營務,恐難兼顧。”
百度百科裡這句話被解釋為“南京兵部就陳子龍一個人”,我覺得這句話可能翻譯的不太準確,難道原來南京兵部的整個官僚機構都跟著史可法北上了(基本不太可能)?偌大的兵部怎麼可能就他一個人?
因此我個人認為,陳子龍實際上應該是南京兵部的“都給事中”,也就是負責管理在兵部工作的給事中們的那個小領導,所以他這裡的話可以理解為“兵部沒有給事中了,我這個都給事中成了光杆司令”理由如下:
又根據陳子龍後來在《前任考成疏》裡說:“(崇禎)十七年二月,接邸報,升授南京吏部文選司主事,隨荷先帝特達之遇、不次之恩,改擢今職。”
這裡可以看到,陳子龍原來已經是南京吏部文選司的主事,是被提拔為“兵科給事中”的,這個文選司主事和柳振民的兵部職方司主事一樣,都是六品,而從前文得知,比給事中還要高一級的“都給事中”才七品,給事中才是個從七品,從六品主事到從七品給事中,何來提拔可言?。
3.個人的推測
我懷疑可能明朝後期都給事中和給事中的級彆有所提升,或許最後是個“都給事中六品,給事中從六品”的情況(純個人臆測)。
在這種臆測的基礎上,我又臆測都給事中雖然和各司主事同級,但是重要性大一些,所以從吏部主事變成兵科都給事中,可以理解為提拔。
綜上所述我覺得陳子龍是“兵科都給事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