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改造蘇軾計劃,歸心似箭(1 / 2)

蘇軾何時成為衛淵小迷弟的?

大概是聽說衛淵陣斬七將的時候。

那時,大周境內,很多的文人墨客都在傳頌這段故事。

說衛淵是‘霍去病’、‘衛青’、‘關羽’,說他威震天下。

再後來,聽說衛淵當街殺了一名遼使,又聽說他在皇宮當中擊敗了遼夏兩國使者...

以及衛淵殺倭等等事跡...

當聽得多了,蘇軾就想見一見這位,猶如東升旭日的衛淵,見見這個被全民推崇至極的無敵大將軍。

更是這個時代,最為耀眼璀璨的星辰,沒有之一。

此刻總算是如願。

對於蘇軾的好意,衛淵直接拒絕了,導致前者內心極其失落。

他剛研究出一種鮮美肉質的做法,非常可口,打算讓衛淵品嘗,可惜沒這個機會了。

主要是,衛淵不敢讓他做。

堂堂一位進士出身的讀書人,在文壇又有著不小的地位,讓這麼一個人物給自己做飯,隻怕傳出去要讓全天下的讀書人給噴死了。

而且,一旦官家得知此事,隻怕也不太妥當。

於是,衛淵隻讓隨行的夥夫做了些簡單吃食,與蘇軾小酌了兩杯。

飲酒期間,蘇軾恭敬詢問道:

“衛侯爺,不知您能否詳細的向下官說說您的經曆?下官想為您寫部話本立傳,不知衛侯爺您可願答應?”

著書立傳?

聽到蘇軾的要求,衛淵直接搖頭拒絕。

蘇軾不解,詢問道:“衛帥為何不肯?您威震天下的事跡,該讓後世人知曉才是。”

“儘管翰林院等諸司也會記載當朝官吏言行事跡,可一時半刻,無法廣為流傳,被更多人知曉。”

“下官為您立傳,也隻是想讓更多的後世人知道您的功績。”

衛淵本想說,蘇軾這樣的做法,隻會讓自己猶如被放在火爐上烤一樣。

他現在最不缺也最不能要的就是名望了。

但一旦說出這種事情,他擔心蘇軾會變得不純粹。

至今為止,蘇軾仍是那個不曉得什麼是陰謀詭計與朝堂政治鬥爭的熱血青年。

蘇軾最大的成就,或者說,在文化上的最大成就,就該是那些詩詞歌賦。

因為,這片土地上經過數千年的沉澱,也就出現過像他這樣的兩個人物,一個是他自己,另外一個,就是李白。

如果一個人沉浸在世俗,是會失了在詩詞歌賦上的靈性。

所以,衛淵用了另外一種方式,告知蘇軾,

“你認為,自我發跡以來,無論是陣斬七將亦或雁門大捷,都是我個人之功?”

蘇軾下意識一愣,脫口道:“不然呢?”

衛淵道:“在你眼中,我武力無雙,有萬夫莫當之勇,但如若真的在戰場上,我身陷重圍,你覺得,我能殺多少人?”

蘇軾微微皺起眉頭,“下官雖然跟著鳳翔刺史去戍衛渭州,但並未親自登門指揮守城之戰,下官...猜不到,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沒想過,但是我卻想過。”衛淵正色道:“就算是在我全盛姿態,麵對一千人圍攻,至多隻能殺四五十人,就會力竭身亡。”

“如若敵軍用弓弩射之,我可能當場就會被射成刺蝟,更不用說殺敵了。”

蘇軾認真地想了想,並未反駁。

衛淵繼續道:“個人勇武終是有限,憑借個人勇武,也很難左右一場局部戰役的勝利。”

“無論我陣斬七將亦或雁門大捷,都不是我一人之功,而是成千上萬的邊軍將士站在我的身後,沒有他們,就沒有今時今日的衛淵。”

說到這裡,他忽然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站起身來,負手而立,繼續道:

“世人說我知兵,精通練兵之道,用兵之術,所指揮戰役無一敗績,這不是我的能耐,是跟隨我出征殺敵的將士之功,是為了糧餉籌措而殫精竭慮的戶部,是調集各方軍隊統一配製的兵部。”

“是不斷造出軍器的工部與軍器監,是奔波在最前方,不計傷亡代價的皇城司密探,是數萬萬大周子民的鼎力相助,是他們,我才能打勝仗。”

“不然,就憑我個人,焉能有此造化?”

衛淵看到蘇軾的臉色已經漸漸沉默下來,索性趁熱打鐵,繼續道:

“蘇先生,你有大才,你的詩詞文章說是冠絕當今也不為過。”

“你寫得每一首詩詞,都被中原、江南廣為傳唱,是當之無愧的大才子。”

“你說要為我著書立傳,寫詩詞歌賦,我很榮幸,但我認為,你應該要放眼看天下。”

“你的聲音,不該出現在權貴身上,你的文章,也不該隻寫那些大人物。”

“蘇先生,去看看吧,看看西北草原的塞外風光,看看我邊軍將士是如何戍邊。”

“再去北方的長城,看看那裡的將士是如何風餐露宿,看看什麼叫做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衛淵言止於此。

蘇軾像是受到了很大的

衝擊。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深呼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朝著衛淵的背影鄭重作揖道: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蘇軾的詞,不該隻寫盛世,隻寫明月,隻寫風情,隻寫權貴...”

“塞外鶴唳風聲,弓馬騎射,應當要如此!”

“衛侯,下官受教了!”

衛淵轉過身來,將他攙扶起來,語重心長道:

“本帥希望,世人通過你的詩詞歌賦,可以更多地了解到戍邊將士的寒苦,讓更多的人都明白,今日太平來之不易。”

“本帥更希望,讓後世人通過你的文字,了解到有周一代,邊軍將士的風采。”

蘇軾堅定地點頭道:“下官,明白了。”

這一刻,他眼前的道路,似乎變得平坦了起來。

他似乎知道,自己該要什麼了。

此前,他成為進士時,一心隻想著做官,要一展生平所學,都是後來才慢慢發現,他根本就不是做官的料。

自從被貶到陝西路之後,蘇軾就常捫心自問,將來的路,該怎麼走?

繼續當官?

可以自己的性格,去了京城,遲早也會被貶到外地。

至於寫什麼詩詞歌賦,不過是閒暇時刻的無聊之作罷了。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才是讀書人要該追求的東西。

但如今,聽到衛淵的長篇大論後,蘇軾突然豁然開朗了。

與其執著於做官,倒不如隨遇而安,用自己的文采,記錄下當世這個非同一般的盛世。

旁人記載盛世,是說商貿之繁榮,百姓之富庶,歌姬之豔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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