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大周十五路錦繡江山,我幫你擔著!(2 / 2)

吩咐完以後,她有些木訥的離開正堂。

寶珠擔心她出事,跟在她身後,“夫人,您要去哪?”

張桂芬沒有應聲,最終來到衛家祠堂,跪倒在衛家的列祖列宗牌位前,雙手合十,嘴裡一直喃喃自語著。

說來也怪,寶珠經常來祠堂點蠟燭,每次來都覺得陰森可怖,但自從跟著張桂芬來此間,卻覺得異常溫暖。

寶珠見她無事,自然也就放下心來,連忙將府裡的下人召集起來,將張桂芬的話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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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趙禎寢殿前。

身披甲胄,手握關刀的衛淵親自鎮守此處。

越來越多的宮中妃嬪、宗室子弟,齊聚寢殿之內。

這時,痛哭流涕之後的趙曦來到衛淵身邊,拱手道:

“衛將軍,母後讓我問你,此刻,我是該在父皇床榻前伺候著,還是待在中書省或宣政殿那邊處理國政?”

聞言,衛淵好奇道:“真是皇後娘娘讓太子殿下問我?”

趙曦沉默。

衛淵唉聲一歎,拍了拍趙曦的後背,語重心長道:“太子儘管儘孝,有我在,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影響到太子殿下的位置。”

趙曦抬頭看向衛淵,久久未語。

不知過了多久,趙曦轉身踏入皇帝寢殿中,“衛師,有勞了。”

這五個字,讓衛淵不僅感到熟悉,還感到些許陌生。

他看著趙曦的背影,產生一種錯覺,似乎眼前這個小屁孩,突然長大了。

一瞬間,就長大了。

“燕指揮。”

在趙曦進殿後,衛淵看到皇城司都指揮使燕達緩緩走來。

他拱手道:“衛帥。”

衛淵語重心長道:“人手都安排下去了?”

燕達點了點頭,“照你吩咐,一半人散到京城中,另有半數,去了延邊與代州。”

衛淵沉重的‘嗯’了一聲。

恰巧這時有一道閃電劃過,映照的衛淵臉龐都是有些凝重。

片刻後,燕達直言詢問,“官家的身體...”

衛淵搖了搖頭,他也不敢再問下去。

過了會兒,燕達又問道:“官家隻是讓你鎮守京畿,保證京都不亂即可。”

“你這又是調軍,又是換防,一旦官家醒來知曉此事,借此為由降罪於你,該如何是好?”

衛淵正色道:“軍隊換防,問心無愧。”

燕達搖了搖頭,“你是問心無愧,可那些禦史言官們隻怕不這樣覺得。”

衛淵沒有回應,而是想起了方才站在自己跟前的那個少年郎。

思緒忍不住回到昔日,

“衛師,答應我!我不負你,你也不要負我!”

“父皇病倒了,將來...將來除了衛師,除了王尚書,沒人會幫我...”

“我害怕,我害怕扛不起大周的社稷江山。”

“衛師,你一定不要負我,一定。”

“....”

衛淵以穿越之身、之思維,也忍不住感歎起來,為何古人老是將‘士為知己者死’這句話掛在嘴邊了。

總之,一句話。

那個少年郎若真得擔不起大周十五路錦繡江山,他,也會幫著那個少年郎擔起來!

翌日。

整座汴京全城戒嚴,尤其是異國商隊、使者,統統不準出城。

有不少勳貴世家聽聞,如今鎮守皇城的,乃是殿前司都指揮使衛淵。

於是,他們紛紛前往忠勇侯府打探情況。

然而,整座侯府此刻已是出於閉門謝客的狀態。

衛淵、張輔、韓章、文彥博、王安石、範純仁、司馬君實等,太多的中樞大臣,整整一夜未曾回府。

即使是再傻的人,也能感覺到,大周的天,要塌了。

但他們並不擔心。

因為即使真的天塌了,還有個高的在頂著。

中書省那邊。

韓章、文彥博等人,端坐在椅子上,整整一夜,他們沒有說上一句話,都在等著皇帝那邊的消息。

不知過了多久,朱總管終於來了,“幾位大人,讓你們久等了。”

眾人見到他的神情有些放鬆,都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陸續起身詢問,

“官家龍體如何?禦醫怎麼說?”

“...”

朱總管道:“方才禦醫又為官家瞧了瞧,說是官家因吃酒過度引起舊疾複發,當前已穩住病情,隻是,官家何時醒來,就要全憑天意了。”

眾人徹底放下心來。

頓了頓,韓章看向文彥博,道:“如今太子殿下正在官家身前敬孝,原本定在初十的大朝議隻怕不能如常舉行。”

“去歲發生的一些事情,到今日也該有個了結,文相以為如何?”

文彥博點了點頭,“韓相所言,亦是我心中所想。”

韓章笑道:“既如此,那就先從查舊賬開始,如何?”

查舊賬?

隻怕查的不是往年的賬冊,而是真的要翻舊賬。

官家重病,無論韓章還是文彥博,都需要爭個高下了,否則,國將不國。

朱總管聽到二相所言,識趣的離開此間。

他生怕,一旦翻起舊賬,會濺自己身上血啊!

待朱總管前腳剛走,中書省衙門的大門就已緊閉。

三省官吏,齊聚此間。

韓章拿起一個折子,緩緩開口道:“去歲三月,廣南、廣西兩路改桑為稻,以作支援延邊作戰所需,此事乃為國策,又是文相公擔任尚書令來肩上擔著的第一個擔子。”

“可是整整一年過去,兩路僅有幾縣改桑為稻,將來延邊軍糧、民糧所需,從何調度?這事,被文相一言蔽之,可本相卻覺得,還是要拿出來再說一說。”

“而且,該追責的要追責,該罰的要罰,否則,今後若開了此等先河,使朝廷政令不顯於地方,出了亂子,我們可擔待不起。”

文彥博毫不相讓道:“海運開啟,南方各路百姓,均靠賣桑賺取錢財,即使要改桑為稻,也需要個章程和時日,不可操之過急,過猶不及的道理,難道韓相不明白?”

“官家都不曾明確改桑為稻的具體期限,韓相著什麼急?說起這改桑為稻的新政,倒是讓本相想起一事。”

“慶曆年間,範文正公開新政,當時韓相負責均公田,新政結束後,僅是揚州、並州、定州幾州土地兼並問題就日益嚴重,導致多地百姓無地耕種,隻能做佃戶。”

“這事,至今為止,韓相可還沒給個說法,你對得起那些因為吃不起飯而活活餓死的各州百姓麼?”

韓章微微皺起眉頭,“文相,你這翻舊賬,也翻得太久遠了吧?”

文彥博笑道:“這才哪到哪?不急,咱們慢慢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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