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就憑這三件事,侯爺也足以名垂青史(1 / 2)

嘉佑七年,七月中旬。

衛淵遇刺的消息傳到京城。

此刻,宣政殿內,範純仁與諸多中樞大臣,正在商議此事。

眼下,太子趙曦仍舊有著監國的身份。

趙禎雖然渡過了危險期,但思維已然不如曾經敏捷,再難處理繁雜國事。

索性,就逐步放權,待他死去,趙曦便可名正言順的接管整個國朝。

“衛淵在朝中雖無職位,可畢竟還是我大周的侯爵,也是儲君的少傅,他遇刺一事,必須要讓遼國給個交代。”

“雖然所有證據都指向遼國所為,但下官總認為,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世人皆知衛侯爺武功絕頂,派刺客去刺殺衛侯爺,不免有些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的感覺吧?”

“...”

趙曦認真聽著他們之間的議論。

於情於理,他都認為,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但衛淵遇刺一事,不僅簡單是遇刺,更像是一場政治陰謀,他必須要慎重行事。

“衛侯在我國朝享有極高威望,他被遇刺,朝廷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範純仁看向趙曦,繼續說道:

“臣倒是有個建議,讓遼國派人來,協助我國朝調查衛侯遇刺真相,然後,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衛淵遇刺,按理來說,自然要給他一個交代才是。

但他的事情,不僅僅是他個人的事情。

“調查?如何調查?那些遼國賊寇,均已被衛侯一把火燒了,縱然是不燒,天乾物燥,屍體也難完整保存。”

“而且從屍體開始調查,隻怕也查不出什麼...”

司馬君實算是包孝肅的學生,對判案一道,倒是有些獨特鑽研。

按照邏輯來講,遼國即使真的要行刺衛淵,也不可能派出相貌、衣著等都像極了遼人的刺客出手。

這場行刺背後的所有真凶,看似都指向了遼國,實則都在指向西夏。

可答案越是這般簡單明了,司馬君實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範純仁道:“調查總好過不調查,即使最後調查出來的結果如我等所料,那也是與遼人一同調查所得,總之,這件事,不能全由咱們來說。”

他擔心,直接將矛盾指向某個國家,其實很難堵住悠悠眾口。

趙曦下意識點頭道:“範相公說得有道理,倘若孝肅公在的話,憑借他斷案如神的本事,定能將此案調查的水落石出。”

“可孝肅公已經不在了...如果要調查,該派誰?”

範純仁作揖道:“回殿下,包大人的確是不在了,但包大人卻有兩位得意門生。”

“一位是門下侍郎司馬君實,另外一位,就是少師王尚書了。”

“隻需派遣一位前往江南與遼人共同調查此事,假以時日,定然能給天下人一個滿意的答複。”

聞言,司馬君實率先搖頭道:“臣最近正在編書,隻怕...去不了江南。”

範純仁道:“那就隻有王尚書王大人了,如今吏部改製也已結束,王尚書剛好有空閒可去江南。”

此時,站在趙曦身邊的王安石正眯著雙眼看著範純仁。

眾所周知,王安石正兒八經的老師,並非是包孝肅,而是歐陽永叔。

範純仁那樣說,很明顯是要找借口將自己弄出京城。

對方為何這樣做呢?

原因也很簡單。

如今的宰輔乃是範純仁,監國是太子。

關於朝政的決策,太子都要先問王安石才能決定。

那範純仁的宰輔一職,豈不就成了空架子?

他好不容易做了宰相,正打算開辟出屬於自己的時代,自然不能允許‘隱相’的存在。

否則,他這個宰相,做得將會很憋屈,甚至說是大周開國以來最憋屈的宰相也不為過。

所以,王安石必須要離開京城。

範純仁認為,哪怕他隻做一年的宰相,這一年裡,他也必須要將宰相的權力牢牢握在手裡,然後開辟出隻屬於自己的相權時代。

至於能不能做好,做得有多好、有多差,那就讓後世人去評價了。

但王安石隻要在京城,他這個宰相,做得就不會太自由。

皇帝病危,眼看著就要命不久矣,國朝政權正麵臨著更迭換代。

隻要他能在此期間,穩住政治局勢,那麼,他就值得在史書中被大寫特寫。

這個功勞,他可不想讓王安石‘分走’。

趙曦自然是不願讓王安石離開京城,他看向司馬君實,一字一句的問道:

“那個書...非寫不可嗎?”

司馬君實與王安石二人看似與包孝肅都有著密切的聯係。

但實際上,二人互相看誰都不爽。

在衛淵前世曆史上,司馬君實常說,祖宗之法不可變。

王安石常說,祖宗不足法...

由此可見,二人分歧很嚴

重。

司馬君實應聲道:“回殿下,臣所撰之書,已寫至戰國,臣想在最短的時日內寫至秦,讓官家看一看...”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太子趙曦能說什麼?

說不讓他寫了,就是不讓臣子儘忠,他也會落個不孝的名頭。

讓他寫吧,王安石就有可能離開自己身邊。

他還小,在如此關鍵的時刻,正是需要人幫助。

衛淵已經走了,他隻能依賴王安石,倘若王安石再走,身邊可真就沒人了。

這時,範純仁繼續煽風點火道:“殿下,王尚書若是能將此事調查清楚,也不枉一樁美談。”

“畢竟,王尚書貴為少師,衛侯爺貴為少傅,百姓們也樂得見到由王尚書調查出來的結果。”

說一千道一萬,王安石必須要離開京城。

一時間,趙曦沒了主意,隻好看向王安石。

後者心懷大誌,想要改變祖宗之法,想要讓大周煥然新生。

所以,在如此關鍵性的時刻,需以蟄伏為主,萬萬不可得罪政治資源極深厚的範純仁。

思來想去,他也就隻能暫時離開京城了,

“殿下,臣願前往江南調查衛侯遇刺一事。”

聞聲,趙曦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王安石會做出這個決定。

他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範純仁趁機說道:“王尚書既然也想去,殿下何不成全?”

趙曦歎了口氣,“既如此,那就有勞王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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