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初原城的傳言,也落入了他的耳中,令他一時有些啼笑皆非。
有的說他自認比不過劉傳,索性棄權認輸;有的說他與王儒等人完全是一夥的,現在正在潛逃;有的乾脆說他已經入了地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興許已經死在裡麵……
種種傳言中,他大都不算是什麼正麵人物,這個事實令他一時有些不想接受,但轉念一想,寒寧天若逼西風烈為他遮掩行跡,西風烈當然不會去管他的名譽,隻要在明麵上將他從邱裕的死中摘出去,某種程度上,是他在惡心西風烈,而不是西風烈在惡心他,於是心情便好了不少。
時間一天天的流逝,屬於他的傳言卻不曾消退,真正等到熱度退去恐怕還要不少時日,但那已與他無關。
他要去北聖域。
用淩落霜的話說,是去避避風頭,而且最好不要回來。
西風烈知曉他與寒寧天之間的關係,那麼在協議的允許範圍之內,他會無所不用其極,就像當年他鎮壓四方的事後,隻要確定不會引發強烈反撲,無論屠城還是殺降,他都不會皺一皺眉頭。
若他留在西聖域,待其處理完西聖域的內部事宜,隻要淩落霜一個疏忽,西風閣的地牢最深處就會多一個囚徒。
好在西聖域與北聖域之間相對獨立,莫說如今西風烈已經壓下了有關他的消息,任由民間碎嘴之人瞎猜,就算他真的被通緝,往北聖域那麼一鑽,基本上就算是逃之夭夭了。
從這裡到北聖域很簡單,北行二十裡,給那處關隘的衛士出示一下通關文牒,再便可堂堂正正的走入北聖域,但他身份有些問題,就算有著天衣無縫的偽造通關文牒,怕也會被肯定已經得到上層授意的兵士為難,於是想要往北聖域去,隻得故技重施,自一旁翻山而過。
“你還要與我同行?”
江月白看著對麵那巧笑倩兮,似是恢複了全部元氣的少女,一時之間震驚無語,半晌後才道:“為什麼?”
他這個問題一出,一旁的淩落霜白了他一眼,道:“我得替你處理後事,阻攔西聖域那些家夥,蘊水跟著你,我也放心。”
說到這裡,她的神情忽而變得極為認真:“一定要保護好蘊水,要是有個磕碰,我唯你是問,另外,十月初四那日,記得著重注意一番四周。”
江月白連忙拍著胸脯打包票,並在察覺其眼中危險意味之後快速改口:“寒姨放心,我願以命立誓,定護……蘊水周全。”
然後他方才想到了什麼,皺眉道:“可,為什麼是十月初四。”
淩落霜與寒蘊水的目光忽而都落在他麵上,淩落霜眼角抽了抽,解釋道:“十月初四,是蘊水的生辰。”
寒蘊水笑吟吟道:“彆忘了,本姑娘出生之時,可有高人說,會在我十七歲生辰那年授我一份機緣。”
“雖然可能是無稽之談,如果是真的,說不定我能夠一步登天,一隻手就能打倒你。”
“那絕對不可能。”江月白哈哈一笑,道,“請寒小姐多多指教了。”
“彼此彼此。”
寒蘊水會心一笑,伸手道:“我十七歲生辰之前,記得保護好我。”
江月白點點頭,他既然答應了寒蘊水的繼續同行,便會拚上一切保護她的安全,至於所謂機緣,他與寒蘊水實際上都不當一回事,隻當作一方笑談。
總的來說,就隻是一句話。
他並不討厭寒蘊水的隨行。
或者說,他其實已經習慣,不是一個人的旅行。
……
第二日,江月白收拾行囊,待寒蘊水與淩落霜相擁泣彆,方攜手踏入北境山中。
女子劍仙淩落霜禦劍離去,自此行蹤不明。
隨著小聖比的餘波過去,一切,似乎都已塵埃落定。
但天地間的風從未停息,而一些消息,早已乘著無處不在的清風,傳往這偌大神國的各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