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繼續如此,北聖域可以不富足,但尚可保百姓安康,或許無法針砭時事,但尚可享受王族庇佑下的其他優勢,北冥王族在北域民眾中的信仰依舊根深蒂固,可以作為他們內心的支柱與仰仗,如此情形,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至少江月白無法做出什麼有水平的評論,可,北冥王族為什麼想要伸手,打破這自古延續的平衡?
他的目光在寒江上定格片刻,轉頭問那名書生道:“請教兄台名姓。”
書生微笑道:“不過一過路之人,見閣下心有所惑,隨口提點兩句罷了,何必詢問姓名。”
“既然要戰上一場,當然得互通姓名。”
“的確,我對這寒江幾乎沒有什麼了解,來這北聖域,也不過疲於奔波的幾個月罷了。”仿佛沒有看到書生微微僵硬的神情,江月白攤手道,“先前那位大叔身軀壯碩,尚且需要在身上裹上一層大襖,閣下不過一清瘦書生,周身沒有任何靈力波動,身著一身單薄青衫卻容光煥發,絲毫不懼嚴寒,這便露出了馬腳。”
書生微澀一笑,也不辯解什麼,道:“本以為你隻是一介武夫,沒想到也有些眼力。”
江月白無奈道:“我本不想耗費太多心力在無謂的觀察上,這不是被你們逼的嗎?”
書生收斂了笑容,一身氣勢節節攀升,片刻功夫,一名似乎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便展露了仙境之上的高絕修為。
仙境中人皆可與天地相合,修為攀了幾重天反倒不太重要,何況在北冥雪域之中,江月白已經見過太多仙人,感受了一下身前的威壓,便鎮定了心神,開口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書生對他的從容有些訝異,但還是笑道:“也是,北冥王族那麼多仙人都沒鎮得住你,還是我太拘泥於過往的經驗了。”
“徐公績,一名僥幸潰破仙凡的書生罷了。”
徐公績拱手行禮,道:“這一禮,先謝閣下斬殺千顏魔將,為神國除一大害。”
江月白平靜回禮,心中卻不平靜。
袁人鳳那邊對他提過此人,於是他知道對方曾是神國的諫議大夫,同是也是北聖域明玉宗的副宗主,而他與他身後的明玉宗,都有荀家的供養在。
對方沒有對他忽施偷襲,此刻的行禮更是無比標準,他自以禮相待,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不會與預想有太大差池。
“看你的樣子,已經對我有所了解?”徐公績微笑道,“你既背負昔日仇怨,又不忘天下黎民,何不入朝為官,成就一番事業?”
“這是荀家的意思?”
江月白挑眉道:“還真的有些大方。”
入朝為官,當然不可能是隨便外放到五大聖域的某一處,如今朝廷幾乎與天神會算是一體,就算是三大家也不能繞開天神會與科舉製度隨意拍板,這想來是荀家大人物的許諾。
徐公績微笑不語,靜候他的回答。
荀家的許諾遠遠不止這一條,但這絕對是最有誘惑力的一條,其中的意味遠遠比一個官職大得多。
然而還未等他稍稍提點一下荀家的用意,江月白已經對他伸出了手:“請。”
不是遞出友善的握手,隻是一個簡單的平伸。
加上他口中清晰的那一個字,意味再清楚不過。
請指教。
徐公績瞪大眼睛道:“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一路上,我已經考慮了很久。”江月白保持著姿勢,認真道,“考慮如何應對你們這些麻煩,隻是最終也沒有個結果。”
“你們應該清楚,我是個油鹽不進的人。”
“要麼,堂堂正正的擊敗我,要麼,回去做你本應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