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霜好奇心起,便欲開口道出向淩霄已經介紹過的禮法效果,然而話到嘴邊卻始終吐露不出,隻得放棄,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於她而言,這隻是一門好玩的功法而已,再說,她也沒有宣揚禮法的意思,誰沒事找事曝光彆人功法玩啊。
相比於玩心大起的李沐霜,元名起一行心中的警惕愈發濃重,向淩霄這一手主要封的就是他們,對這個不知底細的青天寨大當家,他們無法不將其當作敵人。
當然,江月白不發令,他們還不會隨意動手。
而向淩霄的後半句話,已經清晰落入此間所有人的耳中。
“何況在這神國,製定規則的,從來不是我。”
她的目光轉向荀日照,語氣稍顯鄭重:“在荀聖子眼中,天下秩序如何。”
荀日照神情一凜,知曉對方在延續先前那場辯論,目光微沉,卻是不願開口,隻搖了搖頭。天下形勢如何,他縱要反駁向淩霄隱著的意思,也不願說違心之語。
自上古時代,軒轅神皇率領人族戰勝天魔,劃定五大聖域建立神國開始,神皇都是毫無疑問的天下至尊,千萬年來,縱軒轅皇室本宗凋零,前代神皇崩後更是已然絕嗣,三大家也不得不遵循洛存寅的三家爭位方案,用合理手段謀求那個已經空缺許久的皇位。
“在群魔亂舞的上古時代,人們需要一個領袖領導天下力量共抗天魔,也需要一個強大的執政者穩定天下秩序,神皇之位因此而生,曆代神皇承軒轅神血,以天生神座之能護持天下,可現在,神國已經具備庇佑天下的絕對實力,資源卻集中於大勢力,而朝廷,正是其中最大的那一個。”
“如今的朝廷,早已不是民眾的守護者,官員肆意妄為,爭位風波不斷,東聖域本遠離爭端,照樣被搞成現在這民不聊生的地步,荀聖子素以才聞名,可知此等亂象根源?”
荀日照肅然道:“源於禮崩樂壞。”
三百餘年前,禮聖於上古時代定下的禮製被廢,延續至今,當年的規矩早已不存,承先賢遺澤的青梧學宮也無法影響朝廷行事,荀日照自認這個回答問心無愧,相比而言,他更好奇向淩霄會如何應對此言。
他相信對方禮聖傳人的身份,但不覺得這位大當家真的秉承了禮聖的思想與學說。
“老師的禮製上順天意,下應民意,在上古時代是守護天下人的規矩,可隨著時代的變遷,逐漸成為了那個位子專屬的特權,甚至反過來壓榨眾生,不僅如此,當其阻礙到那人行事之時,終究被其廢除,自此天下禮崩樂壞。”
向淩霄舉杯飲下一口,微笑道:“如今神皇之位已缺,世間眾人依舊圍著它轉,有沒有禮製阻隔,實際並沒有什麼差距。”
“大當家慎言!”
荀日照拍案而起,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麵擺手一麵坐回原位。青天寨本就有反賊的跡象,他對此頗為抵觸,當對方如此堂而皇之的表明對神皇的鄙夷時,他也無法接受對方的思想。同時,此地除開他以及無所謂這些的江月白,李沐霜等少數人,還有七名皇城的神甲衛,以護衛神皇為本職的他們哪裡能夠忍受這等發言,神甲衛素來刀不離身,此時此刻,七道殺意已經穩穩落在向淩霄身上,不曾令周圍人察覺分毫。
向淩霄對此不為所動,笑道:“世事如此,非人力能輕易改變,今日我說這一番話,並非尋求你們的認可,畢竟,當世神皇在否,本就無從定論。”
江月白不置可否,揮手示意眾人平複心情,以一言將此番爭端平息。他知道,與其說向淩霄自大到對一幫子聖王城來的外來者大放厥詞,不如說她是在向他表明自己的行事原則。
他接受並感慨於她的大膽,但終究不願繼續深入,這一點,他與荀日照的想法是一致的。
“菜要涼了,還是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