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錯 XV(1 / 2)

“墨懷瑾!”雖然隔得很遠,但我還是看到關門外一條長而直的路上,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從馬上摔了下來,我一急直接一個翻身上了馬。

黑甲軍似乎也沒想到正在所有老人婦孺驚叫逃跑之時會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會突然闖到街上,我緊緊一拉韁繩,下了馬便不顧一切地跑上去。

黑甲軍不僅攻破的樓蘭的關門,還把集市上的酒罐子全都打翻在地,一時間所有的葡萄酒都流了出來,街上彌漫著夾雜著血腥味兒的葡萄酒香氣,那簸箕上的葡萄乾、巴旦木、還有許許多多的果仁全都被打翻在地,被他們的馬碾得粉碎,街邊的百姓全都哭叫著如無頭蒼蠅般跑著,酒樓來不及打烊,百姓們家門緊閉,集市上瞬間空無一人,隻剩下幾隻叫得十分淒涼的雞鴨牛羊。

“墨懷瑾!”我踏過滿地狼藉,所有黑甲軍的矛都直指著我,那矛鋒利得仿佛輕輕一劃就能劃破我的喉管。

我看見景爍滿臉的震驚,派了人去那轎輦旁說了什麼,隻見那珠簾緩緩拉起,我看見了洛殷離同樣震驚的表情,可他震驚的眼眸中多了許多的冷酷與不滿。

無論他再怎麼不滿,他還是命了所有人放下了矛。

“墨懷瑾!”我急忙蹲下扶起正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墨懷瑾,他的頭盔被矛甩到一旁頭發全都披散了下來,身上的胄甲也缺了好幾塊,而就在那缺了幾塊胄甲的地方被射進了四五支箭,那箭前胸穿透了他的後背,鮮血浸染了他胄甲下月白色的騎服,看著都觸目驚心。

“你怎麼來了?”

“我跟隨他來羌城圍獵……”我低下頭,解釋給他聽。

“噢噢——咳咳咳,”他好似明白了什麼,咳嗽得突然厲害了些。

“為什麼、為什麼,”我看向那既遠又不遠的轎輦,聲音十分悲戚:“為什麼總是要打仗,為什麼總是要那麼多人死!”我還記得那日在羌城我看著星空對於戰爭振振有詞時洛殷離的模樣,他明明和我一樣也討厭戰爭。

“娘娘!”景爍衝著我提高聲音喊道:“祁朝一向講究以德服人,今日之事是樓蘭主動發兵,與我祁朝無關!”

樓蘭發兵?我一愣,驀地看向懷裡奄奄一息的男子,“這、這怎麼可能?”

“娘娘!我祁朝雖講究待客之道,可也沒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道理!既然樓蘭蠻夷觸犯我祁朝,那我朝也不會手軟任由邊疆小國欺淩!娘娘還是趕快過來吧!”

“是、是真的嗎?”我低頭看著墨懷瑾,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蒼白,緩緩閉上眼,我鼻子一酸,兩行清淚劃過臉頰,這三字已足以解釋這一切,我又氣又難過:“墨懷瑾你是不是傻!”

“你是不是傻啊!”我扶著他的頭,“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當個小國國王享受享不完的俸祿難道不好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啊!”

“小國國王也不過是階下囚,怎、怎麼比得上天之驕子……”

“那你就把所有樓蘭百姓的生命棄於不顧嗎?那些戰死疆場的都是你的將士啊!”我聲淚俱下,嘴裡雖埋怨質問著他,可一看到他說話氣若遊絲,我便心痛起來。

“娘娘!”景爍的聲音再一次劃破寂靜的天:“不要被叛賊迷了心智!自從帕爾哈提上位樓蘭臣服之心已經異變!羌城的暴亂,西淩的動亂,還有曾經瀆川之時的刺客,就連叛賊到訪隱都居於皇宮之時都在一直暗自向樓蘭傳遞消息和情報!這一切皆是樓蘭所為!陛下早已查明!娘娘不為祁朝的百姓考慮,也要為自己考慮吧!”

瀆川的刺客?就是綁了我和泠鳶還差點害死了我的那幾個蒙麵男子?他們、他們都是墨懷瑾派的人?還有波瓦姆媽的死……

我看著墨懷瑾囁嚅的唇和眼裡無儘的渴望與愧疚,我一下子全都明白了,顫抖著唇緩緩啟唇:“你,其實一直在利用我嗎?”

“不——”沒等他否認,我接著道:“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你利用我逼迫洛殷離,你利用你我的感情蓄意接近我,都是為了你有朝一日能攻破祁朝是嗎?”

“對不起……”好死過了很久,他苟延殘喘著,垂下了冰冷的手。

“所以我曾經心心念念的那個好朋友,那個知音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是嗎?”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好笑,我唯一珍視的愛情到頭來是一場空,我唯一珍視的友情到頭來卻是一場陰謀,活著好像都沒什麼意義了。

“阿、阿泱,對不起,”他吐了口血,那血站在他的頰邊猶如一朵盛開的血蓮:“但是這句對不起,僅僅、僅僅是我對於我們之間的友誼,對於、對於樓蘭的百姓,我無悔……”

我用力扶著他越來越軟的身子,痛心疾首地緊緊閉了閉眼,鼻尖的血腥味兒越來越重,我看著他越來越慘白的臉和眼裡越來越渙散的光,我還是犯了急:“我去給你找大夫!”

他扯了扯嘴角,吐了口氣搖搖頭。?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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