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邴飛文等上百名監生,見狀紛紛效仿章彬,跪倒在地,高聲呼籲請求主持公道。
劉三吾哪裡經曆過這樣的場景,看到這些青年才俊的悲憤,心中的怒火愈燃愈烈。
身後的官員們也個個義憤填膺。
劉三吾快步走到章彬跟前,想拉他起身,卻發現章彬像生了根似的,堅決不起。
劉三吾心頭那股火氣直竄,憋得他直跺腳,連聲質問:“說說,你們今天到底是為啥來的。”
“隻要這事不怪你們,我立馬進宮跟羽林衛較個真,為我們讀書人討個公道。”
章彬眼神一亮,隨即抬頭,滿麵淒楚,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把今天的來龍去脈細細道來。
一聽黃子澄被貶去宣府鎮的真正緣由,劉三吾跟自己受了委屈似的,怒火噌噌上冒。
他緊跟著追問:“真有這事兒?”
章彬用力點了點頭:“劉大人,句句屬實,沒半點虛言。”
劉三吾自認掌握了真相,當即轉回眾官員前,沉聲說:“各位同仁,都聽清楚了吧?”
官員們紛紛點頭,忙不迭地應和。
劉三吾也點點頭,旋即轉向陶慶:“指揮使,這事兒我明白了,他們沒錯,你的人卻把人家團團圍住,還想動粗,這事兒我得去皇上那兒說道說道。”
劉三吾話音剛落,周圍的官員仿佛找到了共鳴,紛紛開口指責陶慶。
陶慶一下成了眾矢之的,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他心裡明白,今天這些監生的行為確實違法,但在這麼多文官麵前,短時間內他哪兒找得到辯解的詞兒啊。
陶慶一時語塞,跪在後麵的章彬,一直在觀察形勢,這時嘴角勾起一抹笑。
“劉大人,列位大人,我們今日沒乾啥壞事,卻被羽林衛刀劍相向。我們不計前嫌,隻求大明朝能國泰民安,請皇上聖裁。”
今天的正事還沒辦,他的目標就是麵見皇上。
章彬高聲喊完,冷冷盯著背對著自己的陶慶。
就在這節骨眼上,一陣腳步聲響起,打破了現場的緊張氣氛。
劉遠一臉嚴肅,大步流星:“淮西郡王駕到,都讓開路。”
劉遠亮出東宮令牌,一句話就讓擋道的羽林衛士兵退散。
他的高呼,吸引了陶慶、劉三吾、章彬以及所有官員、監生的目光。
在眾人的目光彙聚之下,朱允熥麵不改色地步入了場中,他沒有理會一旁的劉三吾的驚異,隻是輕輕掠過那些國子監監生。
他的視線在眾人或驚訝、或揣測的表情上流轉,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你們知道自己觸犯大明律了吧?”
場內的國子監學生們,就連如章彬這樣的,都還沒親眼見過朱允熥的模樣。
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們剛才清晰地聽見,前方開道的劉遠喊出的名號。
他,就是淮西郡王嗎?
章彬與朱允熥之間隔了上百名學生,當他們的目光不經意間交彙時,章彬心中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連忙低下頭去。
這感覺,就像是做賊被抓了個現行……
不對。
這是正撞上主人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