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揚的鹽稅,蘇杭的絲綢,江淮的軍備糧草,更不必提富可敵國的徽商以及各地豪商。
直隸不僅關乎大明的財政命脈,更與朝中諸多大臣的個人利益息息相關。
堂上再次陷入沉寂。
朱允熥提出的難題,無人能解。
這些年,單是應天城的治安問題,較之建國初期已呈倍數增長。
朱允熥輕輕歎了口氣。
“昔日唐朝長安城,人口百萬,繁華至極,不過50年光景,李唐皇室為何頻繁東出洛陽就食?”
朝堂之下,一片沉默。
唐朝東都之設,原因眾多,政治考量,軍事布局,經濟因素……
但不可否認的是,長安城人口膨脹,也是促使之一。
那時的長安城,既是世上最繁華的寶地,也是管理亂麻,環境惡化之地。
不過今兒個,連詹徽都憋著沒吭聲。
朱允熥悄悄扭頭,瞅了眼一旁朱標。
這宮廷會議上,朱標看起來就像是來打醬油的觀眾。
至於解縉和夏原吉倆人。
他們的級彆還夠不上參加廷議。
所以,朱允熥扔了個重量級消息出來。
“今年首要任務是培育紅薯種苗,明年,應天府及周邊各府縣將廣泛種植紅薯。”
“國家萬事講究穩定,應天府的穩定直接關係到紅薯種植推廣的成敗。”
“因此,本宮要改革應天府及直隸地區糧長,裡正,村正製度,南征立功將士任地方糧長。都察院,戶部,兵部監督執行,按攤丁入畝原則製定紅薯稅收,每年定時征收。”
怎樣有效推廣紅薯種植。
怎樣合理設定稅收。
以及如何建立起一支公正的稅吏隊伍。
才是今天廷議的核心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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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同樣,這背後盤根錯節的利益糾葛也不容小覷。
相比之下,遷徙直隸的百姓去往交趾道的事情,似乎已顯得微不足道。
此時此刻,詹徽等官員交換了默契的眼神。
他挺身而出,首先發問:“殿下計劃用南征中受傷的有功之士擔任地方糧長,這是否意味著,如同攤丁入畝一般,未來也將此政策推廣至全國各州府呢?”
如果這隻是局限於應天府,作為一種獎勵受傷勇士的安置措施,那麼實施起來並無太大阻礙。
但若要在全國範圍內實行,就必須慎之又慎,因為這涉及的乾預麵實在太大。
幾乎不留任何餘地給地方自我管理和發聲。
朱允熥點了點頭,坦率說道:“以前,征收鄉村稅糧這事兒,總是和地方官府糾纏不清,百姓苦不堪言。”
“國家連年征戰,傷員們的福祉至關重要,皇上對此也是憂心忡忡。怎麼才能既獎賞了功臣,又確保國家安穩呢?”
“依本宮看,應當幫他們安家立業,同時給他們一個能繼續為國效力的機會。國家要和平運轉,稅收就像那托船之水。”
“朝廷太久聽不到民間的聲音,朝堂之上信息閉塞。因此將設立專門的稅吏,專管地方糧長,每年上報核實,直接上達應天府衙,讓全國稅收明明白白,征收運送都心中有數。”
朱允熥這一番話後,詹徽等人都靜了下來,眼神複雜。
這事兒嘛,自然是好壞參半。
壞處在於,這麼搞可能會引起地方不滿,甚至在實行過程中遭遇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