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房的恭敬陪同下,慢悠悠地從府門踱了出來。
管事往外瞄了一眼,猛然發現門外竟是那些最近朝廷新設,身著貔貅官服的稅署稅吏。
眼角不由自主地跳了跳,但隨即故作鎮定。
他拱手道,“哎呀,原來是各位大人駕到,失敬失敬。各位大清早光臨,有何貴乾?我們老爺昨天去縣城參加知縣大人舉辦的夏收宴了。”
門外的稅吏們眼神幽暗,就等著上司一聲令下。
周豪哼了一聲:“來人,進去,把洪家上下都給我控製起來,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周豪渾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氣,之前的寬容克製早已蕩然無存。
隨著命令一下,那些早就蓄勢待發的稅吏們立刻抽出刀,蜂擁衝進了洪家大院,就連擋在門口的管事也被撞得踉蹌倒地。
而周豪則率領著一隊錦衣衛,悠然自得地跨過了府門。
“錦衣衛,宣讀罪狀。”
府門前的騷動早已引起了洪四爺府內家眷們的警覺。
男人們聚在前院,眼睜睜看著貔貅服稅吏闖入,肆意逮捕家中仆役。
一時間,府中上下亂成一團。
管事更是趴在地上,驚恐萬狀,不知所措。
跟隨的錦衣衛對此視若無睹,一條條的宣告罪狀。
“應天府崇川縣洪家,私占田地,對抗國家,剝削鄉民,拒絕執行攤丁入畝政策,隱匿耕地。非法占據糧倉,欺壓百姓,強行買賣人口為奴,並向官員賄賂。”
“多年屢教不改,現已查明真,特旨欽差率天下稅吏署,前來緝捕洪家歸案。”
錦衣衛宣讀完畢,最後一批錦衣衛便如潮水般湧入洪家大院。
直至正午時分,洪四爺便被一隊錦衣衛鐵騎簇擁著,狼狽地押解回來。
周豪打著哈欠,斜睨著洪家前院跪得密
密麻麻的人群。
身旁,是一箱箱賬簿。
記錄著曆年沙舒山糧長管理下鄉村田畝稅收核實的每一筆賬目。
幾位腰間未佩刀劍的稅署文員,從清晨就開始了繁複的核對與查賬工作。
正當周豪困意漸濃之際。
一名文員終於捧著一遝理清的賬本起了身。
“大人,已經查實,洪四爺家多年侵占田地,瞞報賦稅及隱藏人口,三項數目確鑿無疑。”
周豪輕輕應了一聲,目光微垂,望向跪在前院中央的洪四一家。
這個早晨,洪家從最初的驚慌憤怒,反抗,到後來的慌亂,恐懼,再到如今徹底的麻木。
他們每個人心裡都明白,無人能逃脫這場劫難。
特彆是得知家中老爺昨晚被邀請至縣衙,被年輕縣令扣留了一整夜的消息後,這種絕望感更是沉入心底。
周豪接過手下遞來的賬本,裡麵記錄著洪家的各種貪占壓榨行為,他冷笑一聲。
“都給記下,洪四發配到昌化的鐵礦場,其他人重新分配,計入今年第二批南下交趾移民的名單中。”
隨即,響起了一陣悲慘的哭喊聲。
但這並未讓周豪有半點停頓。
“命令稅署直隸部門調派人手,接替沙舒山糧長的位置。”
“發文書給崇川縣令,速交糧長名單及違法者名單。”
稅署文書人員一一記錄,恭敬地頷首後退到了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