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開朗也拿起碗筷,隻等太孫動了哪道菜,他才跟隨著品嘗。
二人就這樣靜靜地吃完了半碗飯。
朱允熥輕輕咳了一聲。
潘開朗連忙放下碗筷。
見工部郎中這幅樣子,朱允熥無奈聳肩。
朱允熥開口:“你提出的法子,本宮仔細想了想,大體可行,雖說如你所說,需朝廷多年內投入數千萬,幾百萬民眾出力,但這是關乎國家的大事,應當支持。”
潘開朗唯有頷首。
朱允熥又道:“等這次解決了六府水患,清理一番政務,便要著手治理河道了。此事宜早不宜遲,拖延隻會讓問題更複雜,何時能讓大明境內的黃河恢複清澈呢?”
潘開朗依舊頷首。
朱允熥接著說:“治理河道,本宮認為你能擔此重任,黃河橫跨河南,山東,直隸多府縣,需要有持王命之人,還需持有天子之劍……”
說到這兒,朱允熥頓了頓,抬頭看向潘開朗。
潘開朗依然在頷首。
朱允熥笑了。
“如果你領頭治河,便要立誓,此生致力於黃河治理,直至黃河安瀾,你不離不棄,本宮可以賜你仙鶴紅袍,授你天子劍,讓你總督黃淮河運,兼任都察院都禦史。”
“三道沿河的府縣,皆歸你管轄,三道長官,監察,軍事官員,都要聽你調度。”
潘開朗全身一震。
這不是封疆大吏嘛。
隻要此刻立下誓言,他潘開朗就能成為大明建國28年來,首
位當上封疆大吏的臣子。
隻要黃河得以安流,他將名垂青史,功績載入史冊,傳頌於廟堂之上。
此時,一切利益權衡已顯得多餘。
潘開朗一躍而起,精神抖擻地甩了甩衣袍,站定在朱允熥麵前,高舉雙手,猛地下跪,整個身體匍匐在地上。
“微臣潘開朗,今天,在大明皇太孫跟前,對著諸天神佛,立下宏願,隻要黃河一天不安寧,我便一天不回家門。”
站在旁邊的溫旗,眉梢微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看。
咱太孫就是有這樣的氣魄,三言兩語間,就能讓人甘願將一生獻給黃河,獻給朝廷,獻給大明。
但朱允熥並不認為這是自己的威嚴所致。
如果說真有什麼力量,那大概也是皇家賦予的影響力。
人人心中都有欲望。
如今,他給了潘開朗功名和榮耀,給了他治理河流的尊貴地位,既然他本就有治河之心,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隻不過……
朱允熥正色說道:“不過……本宮給了你所有,萬一黃河再有不測風雲。”
“臣願在黃河之上自我了斷,投身河中,平息大河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