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飛章神經緊繃,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
若是在他地盤上出了事,他還蒙在鼓裡,這疏忽職守的罪名怕是怎麼也躲不過了。
這一刻,他心亂如麻。
“徐州知府姓徐,有趣有趣。”
忽然,一句話把他拉回現實。
抬頭一看,朱允熥不知何時已轉身望著他。
徐飛章一驚,連忙又要行禮。
朱允熥卻擺擺手,“繁文縟節就免了,叫你來嘛,無非是不想你走錯地方還受驚。來,陪本宮瞧瞧這場好戲。”
言罷,朱允熥向溫旗使了個眼色。
溫旗隨即取來望遠鏡,遞到徐飛章麵前,衛虎跟丁陽輝也被分到一個。
徐飛章心中疑竇叢生。
此刻,山腳下來了一群人,腳步匆匆。
均是漁夫打扮,來自徐州府。
徐飛章完全迷糊了,猜不透即將上演的“好戲”是什麼。
朱允熥望著領頭的祁飛白,嘴角上揚:“都布置妥當了吧?”
祁飛白衣衫微濕,遠遠行禮道:“回太孫,一切就緒,兄弟們正往船隊靠近呢。”
朱允熥頷首不語,再次舉起望遠鏡,凝視遠方。
夕陽西下,燈火漸起,映照著船隊。
徐飛章,衛虎跟丁陽輝級人學著朱允熥的樣子,也將望遠鏡舉至眼前。
鏡筒裡的運河驟然放大,嚇得三人渾身一顫。
緊接著,那運河上的船隊吸引了他們全部注意力。
船隊中央,原本運糧的船隻在燈火映照下,正源源不斷地往岸邊卸貨。
難道卸的還是糧食?
三人滿腹狐疑,若船上卸的是糧草,那山下車隊裡的又是什麼?
未及細想,船隊首尾兩側河麵上突現點點火光,通過望遠鏡,仿佛還能聽見呼嘯聲。
小船密布江麵,如箭般衝向船隊。
不久,河岸一片混亂。
徐飛章終於看清那些從船上搬運下來的是何物。
一袋袋石頭。
原來是個局。
刹那間,徐飛章恍然大悟。
有歹人意圖在徐州府搶糧。
他緊握手裡的望遠鏡,掌心已滲出汗珠。
就在這時,朱允熥的聲音響起。
“好好看看,這些人到底要做什麼。”
徐飛章咽了咽口水,瞪圓了眼珠子,緊握望遠鏡。
隊伍最前頭跟最後頭的戰艦,已然是炸開,大火球在艦上騰起,火彈嗖嗖往江麵上衝來的船飛去。
不過,這些炮彈今日似乎集體失準,隻能在江麵激起一串串壯觀的水花。
寶船那邊,號角聲適時地響了起來。
艦隊首尾的戰艦扯起了帆,動了起來。
小船紛紛掉頭,急急忙忙往回逃,生怕被那些龐然大物擠到江底下去。
於是,一場追逐與逃亡的大戲就這麼上演了。
這肯定是聲東擊西,後麵還有埋伏等著艦隊呢。
徐飛章雖不懂兵法,但這點小計謀還是能看透的。
他下意識地將望遠鏡轉向那艘江心的寶船。
指揮官難道連這麼簡單的招數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