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炷香後,艦隊首尾的戰艦已經遠遠離開了原先位置。
而這時,大銅山那邊的北岸,兩撥人推著裝滿貨物的馬車衝到了河邊。
緊接著,被一股腦兒推到河裡。
一眨眼的功夫,河道就被堵得嚴嚴實實。
戰艦想回來救援,已是不可能的事。
雖然之前混亂中,徐飛章看清了貨船上卸下的其實是石頭。
但現在河道堵塞,沒了戰艦震懾,哪怕這些家夥搶不到糧草,可一把火把艦隊給點了呢?
徐飛章不敢深想。
那寶船可是朱允熥禦用船隻,相當於朝廷在外的門麵擔當啊。
與此同時,大銅山那邊的運河邊,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近2000兵馬。
帶著長梯,浮舟之類的東西直奔艦隊。
徐飛章輕輕挪動望遠鏡,瞄了眼身旁的朱允熥。
太孫殿下似乎並不為所動。
徐飛章不由得擰緊了眉頭。
等他再次集中注意力觀察望遠鏡,
猛然間看到河岸這邊的斜坡下,一門門大炮被推上了堤岸。
士兵們紛紛瞄準,炮口直指對岸蜂擁而來的盜匪。
而那些泊在岸邊的貨船甲板上,一張張防水布被揭開,露出了一尊尊大炮,對準了河對岸。
這些都是大明朝海軍戰艦上的標配大炮。
還沒等徐飛章反應過來,整條運河上炸開了一團刺眼的光芒。
一股無形的衝擊波在望遠鏡畫麵裡擴散開,隨之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沿著河道一直傳到了大塔山。
徐飛章雙手一抖,全身一震。
望遠鏡跟著晃了晃。
鏡頭中的景象由艦隊和大炮跳轉到了對岸的盜匪群裡。
接下來的一幕,成了徐飛章一生難忘的場景。
伴隨著不間斷的炮火轟鳴。
炮彈飛越河麵,一頭紮進對岸人群中,無數鮮紅血霧與碎肉斷肢在空中炸裂,碎片四散。
一枚炮彈足以帶走三四條惡匪的命,稍遠些的,也會被爆炸的衝擊波掀翻天,還沒等落地,就被旁邊炸裂的炮彈撕成了碎片,化作血色霧靄。
在這連綿不絕的炮火間隙裡,河麵上的寶船,貨船,甚至更多的小舟上,射出了嬰兒手臂般粗細的箭矢。
箭頭銳利如鏟,將夾縫中的盜匪像切菜一樣一分為二。
緊接著,船上弩手跟弓箭手齊發,箭雨如織,覆蓋了對岸的匪群。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碾壓,乾脆利落。
徐飛章目睹此景,心裡已篤定,這一切都是朱允熥太孫預先設下的圈套,就等著這群盜匪上門搶劫,一舉成擒。
“太孫,他們要跑啦。”
瞅著盜匪們慌不擇路地想要逃竄,徐飛章不禁低聲道。
朱允熥淡然一笑:“徐知府,耐心再看看。”
徐飛章趕忙舉起望遠鏡,朝運河對岸望去。
不知何時,兩岸突然冒出了一隊隊官軍。
還有手持魚叉,柴刀的漁民們,將那些盜匪團團包圍,斷了他們的退路。
這群盜匪插翅難飛了。
徐飛章心下了然,前因後果,一切儘在不言中。
他放下望遠鏡,目光轉向不遠處那些漁民。
朱允熥此時也放下望遠鏡,這場預謀中的劫糧戲碼,對他而言已無新意。
他悠悠望向仍有些發愣的徐飛章,“徐州府這些英雄好漢,也就這樣嘛。”
徐飛章立刻跪下衛虎跟丁陽輝也一同跪下。
“求太孫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