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縉來來回回踱著步。
“去找皇上。”
他壓低聲音喊了一句,回頭望向手捧奏章,全身發抖的許星闌。
“河南全境暴動……”
“山東也暴動,運河斷航……”
“百姓請願,要求廢立監國太孫……”
“朝堂……”
“朝堂,朝堂……”
許星闌氣息急促,臉色由白轉紅,胸口起伏劇烈。
見情勢不對,解縉一個箭步衝上前,揚手猛地一巴掌拍在許星闌臉上,“清醒點。”
這一巴掌讓許星闌直挺挺摔在地上,迷茫的雙眼漸漸聚焦,麵色慢慢恢複正常,隻是胸膛依舊急劇起伏。
解縉語氣緊迫:“跟我去見皇上。”
話音未落,他已經大步流星朝文淵閣外衝去。
許星闌眼神閃爍幾下,顧不上姿態,踉蹌爬起,慌忙往外逃竄。
大明皇宮之內,二人如同失了魂魄,一路狂奔向三大殿背後。
這一幕引得周圍太監、宮女紛紛側目。
無人知曉,一向清高得帝心的解學士,今日怎會如此失態。
而領著許星闌趕往乾清宮的解縉,心中早已焦慮如焚。
“問題出在哪裡?”
“河南,山東相繼叛亂,
為何不見緊急軍報?”
“為何平白無故,就流傳出萬民要求廢黜太孫的流言?”
“究竟哪裡出了差錯?”
許星闌緊跟其後,腦中一片混沌,滿是剛剛目睹的震撼信息。
天下動蕩,字裡行間無不在訴說大明江山已亂。
可朝廷為何對此毫無察覺,甚至到了民間呼籲廢太孫的地步?
河南,山東動亂連連,
而應天府,似乎也將陷入更深的混亂……
解縉困惑不解,其弟子許星闌同樣疑惑不已。
河南,山東幾乎全境反叛,朝廷卻未收到任何軍報,反而是以地方文書送達。
當乾清宮的輪廓映入師徒眼簾,
解縉猛然一震,回望許星闌。
許星闌眼中閃過一絲恐慌,他想到了一個最不可思議的可能性。
年少的他不及老師老練沉穩,顫抖著嗓音低語:“老師,會不會是地方衛所也加入了叛亂?”
“絕不會。”
解縉斷然否認,但臉色陰鬱,口中喃喃。
“絕對不會。哪怕河南,山東衛所叛亂,京畿及徐州府也斷不會受其影響。”
許星闌擺手道:“文書是從京畿鳳陽府跟徐州府分彆寄來的應天府。我擔心的正是河南,山東的衛所,畢竟太孫目前身處開封府……”
解縉麵容越發嚴峻。
據許星闌所言,情報源自鳳陽府與徐州府的呈文。
而河南道與山東道至今未有片語傳來。
這種情況恐怕意味著兩地局勢極度緊張,以至於無人能或無途徑傳遞信息至應天府。
此時此刻,朱允熥正於開封府西巡,其具體情況無人能確知。
“解學士,您怎麼這會兒就來了?”
正當解縉二人為朱允熥憂慮時,劉建安笑著自乾清宮緩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