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
朱允熥微微頷首,沉聲道:“將兗州府及其所屬各縣的主要官員,一律暫扣,帶到此處。”
“遵命。”
旗官拱手領命。
朱允熥接著說:“想必文選司的選拔官員已啟程離京,應該是沿運河而行。另外,你讓人到徐州府候著,帶著本宮親筆信,挑一半的人領來見我。”
旗官略一遲疑,望向朱允熥。
這可不符尋常程序。
朱允熥瞥向旗官,“隻挑選那些有心學背景的。”
錦衣衛旗官立刻拱手行禮,“小的知道了。”
得了命令,旗官彎腰等了片刻,沒再接到其他指示,便拱手作揖緩緩退下。
不遠處,突然發出轟隆聲。
塵土飛揚,不明情況的護衛迅速靠攏,把朱允熥跟朱高熾緊緊護住。
不多時,朱尚炳匆匆趕來,嘴角還掛著泥土。
“是馮永逸正在用炸藥拓寬壕溝呢。”
朱高熾一時無奈,從曲阜一路行來,就知道馮永逸他們沒少折騰,沒想到至今還沒消停。
他邊笑邊責備道:“那溝怕是要比運河還寬些了。”
朱允熥擺了擺手,說:“傳話下去,以後這些都免了,沒必要再搞。要是再這麼折騰,他就彆想上戰場了,本宮直接安排他給大明軍隊挖戰壕、搭營地去。”
一行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來到了馮永逸領人新鑿的溝壑旁,那兒立著一排木柵欄。
朱允熥掃視一圈,目光最終落在旁邊朱高熾身上。
“你不是好奇,我怎麼處理孔家嗎?”
朱高熾點頷首,“換掉兗州府的官吏,嚴格限製孔家在當地的影響力?”
朱高熾沉吟半晌,孔家根深蒂固,哪是那
麼容易撼動的。
朱允熥擺擺手:“事情要一步步來。孔子跟華夏聖人們對於國家教化有大功,這點毋庸置疑。但今後,聖人的話就得按字麵意思來理解。來來回回解釋,太麻煩了。”
“世間有無數的道理,哪一條才是第一位的?是讓老百姓生活無憂,讓每個人都能吃得飽穿得暖。這才是真理,聖人教誨,不必過多闡釋。”
“如今這世道,還有誰真見過聖人?要做成這事,孔家就是關鍵。”
讀書人最擅長的就是找理由,最厲害的是可以從古聖先賢的話裡,挑出對自己有利的部分來證明觀點。
整天糾結一句聖人的話啥意思,爭來爭去,還是考慮一下,如何養活更多的人吧。
朱高熾輕輕垂首:“如此一來,隻怕孔家名聲要受損了。”
“這本就是我們的目。”朱允熥意味深長地望向朱高熾。
看朱高熾沒言語,朱允熥接著說。
“這才第一步,接下來怎麼利用孔家呢。前陣子石偉毅密報,交趾跟占城新近征服,大將軍仍在往西擴展,那裡的文教工作還沒跟上。”
“石偉毅提議,像孔家這樣的世家,雖有過錯,但如果派他們去那邊,依然能為國效力的,我覺得可行。”
“你的意思是,讓孔家人遷去南方邊疆?”朱高熾頗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