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帝和其子逃亡,最終被殺,北元不再使用年號。
儘管大元已衰落,但一些老部下仍懷有複辟之心,伺機南侵。
大明立國28載,戰火就未曾停歇一日。
在朱元璋心中,這一生對國家的最大心願,興許不是親手開創盛世,或許也不是子孫福澤綿延,而是將所有前朝殘餘徹底清除殆儘。
朱允熥正色道:“爺爺寬心,水師艦船上裝備的火炮,皆為水戰特製。至於邊境防禦所用的重型火炮,以及戰馬能輕鬆拖曳,便於快速轉移的輕型火炮,自研發之初便是齊頭並進。”
朱元璋頗感詫異,側首問道:“何須如此細分?你提的重炮與輕炮,何時能讓爺爺親眼見識一番?”
“想必時日無多,定在今年內一並備妥,屆時請爺爺親往檢閱。”
哎呀。
朱元璋長歎一聲,眼神裡滿是感慨。
他凝視著眼前波瀾壯闊的長江水麵,手拍欄杆。
“大明需早日穩固安寧,叫那些窺視中原的敵人心悅誠服,如若不然,便叫他們知曉明軍利劍的厲害。”
朱允熥頷首輕應:“那一天會來的。”
朱元璋擺擺腦袋:“還需踏實前行,待真到那日,爺爺要乘此船出海,探一探海那邊的世界究竟是何模樣。”
朱元璋想當海上霸主?
朱允熥不由一怔。
此刻,朱元璋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已落在他身上。
此刻舟行如箭,秋風拂麵,帶著些許懶洋洋的味道。
江豚成群結隊,翩翩起舞於碧波之間。
遙望兩岸,漁夫頭戴鬥笠,手搖擼槳,將漁網撒向浩渺江心。
更遠些,隱於稻田林木間的村落已可見嫋嫋炊煙,它們在秋風中輕吟,仿佛在低語江南的寧靜致遠。
朱元璋眼神深沉起來,淡笑:“據說,你已告知內閣,待倭國洲的財寶二季度抵京,便要分一部分給朝中眾臣?”
“自然是借爺爺您的名號,行賞賜之舉。”
朱允熥連忙道,在朱元璋麵前,他絲毫不敢怠慢:“今年朝廷舉措頻繁,人心不穩,新政如猛虎下山,不論是為安撫人心,還是展現朝廷公正關懷,這筆銀兩發放實屬應當。”
朱元璋輕哼擺手:“你小子不夠坦誠。也開始在咱麵前耍滑頭了嗎?”
“孫兒怎敢。”
朱允熥急忙辯解,隨即手指遠方,指向那些見戰艦便提前收網的漁夫:“爺爺,您看,他們為何選擇在此捕魚?”
朱元璋一時語塞,略帶猶疑地說:“應是這些漁民以捕魚為生,今日捕魚,明日進城販賣,補貼家用吧。”
朱允熥輕輕擺手。
這隻是表麵,非深層緣由。
在爺爺審視目光下,朱允熥淡笑道:“隻因他們深知,這江河之底藏魚無數。”
朱元璋聞言,本欲責備,轉念一想,卻察覺到言外之意。
老爺子以一聲冷哼,催促著朱允熥接著往下說。
朱允熥淡笑:“百姓知曉江中魚兒豐富,故而打造漁船、織就漁網,打聽城中魚市價位,圖謀既可飽腹又能換些零錢補貼家計。”
“反之,若不知河中魚兒能解饑餓、換得錢財,他們還願不願造舟織網、涉水捕魚呢?當下朝廷重啟秦時軍功爵製,又議提升開國公、曹國公之位,實則是以利誘人。”
“試看今日百萬明軍,哪個不是渴望建功立業,夢想馬背上贏得封侯拜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