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方才開始,屋外又飄來細細瑩白的雪,
阿瀅不由自主的想起來,她被老太太指著去傅景麟,身邊伺候的第二個年頭,
那時她才不到十歲,墨韻院沒有大丫鬟,更是沒有嬤嬤,隻有她跟澤欽兩人,
是一個人在外,一個人在內的伺候傅景麟,她被調去墨韻苑,旁人都嫉妒的眼紅,
在拿到過冬的衣物,都是按照墨韻苑的大丫鬟配置的。
繡房的嬤嬤倒是把衣物給了她,嶄新厚實的夾棉衣物,她還沒拿到墨韻院,
在園子裡就是被旁的院子裡的,丫鬟跟小廝搶了過去。
她不敢伸張,隻得是把夏日裡的衣裳多穿了兩件,可到底是冬日風吹起來是透骨的寒,
站在傅景麟旁邊替他磨墨,一雙手是凍的發紅,整個人都是哆嗦。
她還記得那時,傅景麟看過來,問她怎麼了,
她弱弱的帶著哭腔,對他說道:世子爺,奴、奴婢冷。
那時,傅景麟微微震驚的眼神看著她,而她是越過他的肩膀,看到屋外下的小雪,壓折了竹竹,發出哢擦聲響。
此刻一樣,雪花悠揚落下,不同的是,如今雪花落在他的肩頭,
是打濕了他墨黑的長發,他站在雪地裡,腳邊的雪都融了些,似乎他站在門外有些久。
阿瀅是有些意外看著傅景麟,她是從那眼神裡看到了忐忑?
不過想來她也是瞧錯了,傅景麟是什麼樣的人,
他可是佩靖侯府的世子。
阿瀅聽他提起孩子,是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即便是不想與傅景麟有過多的牽扯,
可現在孩子還未出世,什麼也不知曉,她不免得有些私心想著,
如是一直把傅景麟拒絕在外,孩子從未享受過生父所帶來的關懷,對她有些不公平,
站在原地不讓人進門的決心,是慢慢的動搖了起來,輕輕的移動腳步。
見到阿瀅側身,是請人進屋的舉動,在朝堂上應對自如的傅景麟,是有些慌張起來,
阿瀅院子比起侯府來說,是連一個偏院都比不上,沒有人時刻清理雪,
她方才路過踩踏的雪,已然變成了水跡,再踏上去時,竟是有些不穩,
“當心些,”一旁的傅景麟眼快的伸手扶住阿瀅,
這一段路不長,而握住阿瀅的手之後,他並沒立即放開,直到是扶著阿瀅進到了乾燥的屋內。
屋裡也是冷的厲害,雖說放著一處火盆,但裡麵並未燃燒的炭火,
吳婆婆走時給阿瀅燒了地籠,阿瀅腳踩在上麵,便是會全身暖和,
她怕如是在燒著碳盆,阿瀅睡了過去,萬一有個什麼,怕出問題。
“你坐好,屋裡的碳放在何處?”
阿瀅不知道傅景麟是要做什麼,是對廚房的方向指了指,
她想,傅景麟許是就同她說兩句話,放了那些東西自然就會走了。
今日已經是臘月二十四,從瀘州趕往京都,差不多也是到了大年,
在傅景麟彎腰把那火盆端上往外走好一會兒,阿瀅都沒反應過來,
隻聽到廚房那邊有動靜,她才後知後覺的是慌忙的站了起,往廚房的方向走。
可、可彆是她想的那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