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會好,”大皇子給天家耐心喂藥說道,
躺在床上龍床上的中年男子,麵色虛弱,臉上也有水痘,
他精神比起阿瀅來倒是好了許多,可也是起不來的地步。
他看向旁邊氣質溫潤,不慌不忙的大皇子,以及這兩日不現身的東宮,心裡頭歎了口氣。
他是天子,也不是神仙,到這時自然是想著,孩子能到跟前來,
不會害怕他得了天花,會被感染到,他們還是有父子之情,
可他從小瞧著長大的太子不在,反倒是這個他刻意有些疏遠的大皇子,如近在眼前。
這一刻來天家心裡頭,既有些冰涼,又是有那一小小的愧疚,
而這一絲的愧疚感,讓他說出話來,直接讓大皇子跪倒在地,結實地磕了起來頭。
“父皇,臣會一輩子忠心的輔佐太子!”
在床上躺著的天家是一愣隨後,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對還跪在地上,沒有抬起頭的大皇子說道:“你是朕最大的兒子,方語嫣隻會是你的皇子妃。”
他已經對不起這個兒子了,也要給予他一個旁人欺辱不了籌碼,
大皇子還沒謝恩時,外頭似乎有了吵鬨的動靜,有刀劍的聲響,
有人喊著,反了,反了的話,
寢殿的大門被人從外出大力推開,大皇子看到站在門外的人,
“三弟,皇叔……”這怎麼可能……?!
三皇子跟著神色陰沉的男人從外頭走了進來,他滿麵譏諷看著躺著起不來的天家,
又是看向站在病床前,不願意離開的大皇子,笑嘻嘻開口說道。
“我可不像大皇兄這般性情,被人踩在頭上了名字,明知是個蠢貨,還要儘心儘力地輔佐,隻因他不過是外人口中所謂的嫡子,”
“我就偏不信,這大好河山隻有祖宗口裡的嫡子,能做得穩?!”
三皇子刀尖滴血地走了進來,躺在床上虛弱,再也不能對他身上抽鞭子的父皇,他哈哈地大笑,
“東宮那個蠢貨,如是沒有傅景麟,他能做成什麼?”
“我不過是讓傅景麟去了湘南,京都沒了他那雙眼睛,輕而易舉地從外感染天花,父皇不是說過了,規矩的人,一輩子都坐不好那個位置的,是不是,父皇。”
……
阿瀅靠在拖車板上手腳無力,看著前頭的櫻穀與嬤嬤,拚命地拉板車,
嬤嬤抱著小元時,是用布遮擋,三人不斷地是往前走,
隱隱聽到背後有刀劍碰撞聲,是薛兆以及傅景麟留下的暗衛,在後頭攔住那些所追殺來的人。
“主子,你放心,薛將領說他已經給東宮送信,他會派人前來接應!”
“咱們方才逃出的缺口,方小姐那一頭已然有人也跟上了,給她接送了出去。”
先前阿瀅急什麼也做不出來,便看到薛兆夜裡與暗衛進了院子,
恰好櫻穀也從學徒那裡套出不少的話,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就帶她走。
什麼話都來不及對她說,便讓櫻穀跟嬤嬤帶著她走,他隨後跟來,
實際則與傅景麟留下來的兩個暗衛,把在後麵那些不要
命,衝上來的死侍給攔住。
阿瀅費力看向前麵的櫻穀跟嬤嬤,嬤嬤抱著小元時不放手,
即便是這般逃跑中,小元時也沒有哭鬨。
而元時的那兩個奶娘,他們是顧不著了,
嬤嬤竟在慌亂之中,把香籠裡放著元時的衣物,給抓起來一把,順帶扯住一塊布料,
如今用布料把元時包在胸口,不管是跑動還是跟櫻穀拉車都方便。
“小姐,方才薛將領沒說我們往哪裡走,”
阿瀅起身也做不到,她身上帶著緯帽,為的就是不輕易感染他人,眼睛四處瞧瞧,
這處地方她根本就沒來過,也說不好是往哪裡走。
“可是盛姑娘?!”
阿瀅三人不知該往何處去,是從一旁小山坡上,跑下了個人,
阿瀅聽到那聲音,反射性地喊住嬤嬤趕緊走到一旁,不讓她靠近。
許燁瞧著阿瀅那防備他的樣子,當即是後退了兩步,舉起雙手來給阿瀅看,
他如今身上根本就沒帶任何利器,而且是有些苦笑跟阿瀅解釋道。
“盛姑娘,您聽我說,我、我是來幫你們的,當初傅景麟要送我家人去瀘州,為的就是迷惑人的視線,實則把我留了下來,不然等那位薛將領來時,你可問他,”
“咱們現在不能再耽擱,前頭備好的馬車,咱們往瀘州的方向去,長公主殿下與盛大人已經安排好了人,在途中接應!”
“方姑娘也是往瀘州而去,”許燁三言兩句,就把話給說了明白。
阿瀅瞧著他那樣子,不像是過來尋仇的,隻能是賭這一把,
如這人當真要做什麼,三個婦人,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又能如何。
幸好許燁說的不是假話,他確實是受傅景麟的安排,而且薛兆也是曉得他,
阿瀅感染天花,她帶著緯帽遮擋麵容,單獨坐上馬車,一直往前直走,
然而並沒多久,阿瀅又是聽見了刀劍碰撞的聲響。
她即便有心想躲,可此刻也隻能歪倒在馬車裡,
刀劍聲越發地向她靠近,直到劍直接砍在馬車旁的車窗上,
且直直的滑開露出了一大口子,她才能瞧見外邊是何景象。
暗衛把抱著元時的嬤嬤護著,不讓旁人靠近小元時,
而薛兆一人是攔著三四個人,穿著黑色勁裝眼睛微微發紅,像是久不見血肉的狼群的人,
當初看著格外混賬的許燁,此刻也身上見血,拿著刀是站在馬車跟前,護著她的樣子。
此次來的死士,比以前格外的都是凶狠,那兩個傅景麟留下的暗衛,身上也受了不少的傷,
唯一還能好的便是薛兆,他要護著小元時,又不能讓人靠近這邊馬車,到底還被人突破。
死士宛如鬼魅,眨眼便就到了先前破開的口子前頭,揮劍過來時,直中的是阿瀅的脖頸,
阿瀅讓不開,隻聽到撲哧的聲響,她身上沒有任何痛楚,
抬眼看時,不久之前是把她要扔井裡去的許燁,擋在她麵前,虛弱一笑。
“盛姑娘,先前我沒腦子說了那些話,對不住,”
“我爹罵我沒腦子,以前我有,我爹,我哥,我就吃喝玩樂,沒想過許家會有沒的那一天,咳咳,”
阿瀅看著許燁,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清淚砸在馬車的窗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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