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身的凝光,晃的阿瀅眼睛都睜不開來,
這人是擋住了往前頭,箭枝全都被他在半途中就斬斷,沒有一根落在阿瀅身上。
他走的時候,告訴她外出一定要帶上盛況跟薛兆,她做到了,
阿瀅瞧著眼睛一熱,
可他沒告訴自己,他去的是湘南那處地方,比她在京都,要凶險不知多少倍,
他說過,會等她的,可到頭來還得兩人位置換過來,是她等著他。
如今在看到那有些眼熟的身影,阿瀅在忍不住地清淚,從眼角滑落,
“澤欽帶人走!”
阿瀅隻聽到傅景麟是喊了一句,澤欽不知從哪處來的,手裡拿著布對著他走來,
隻曉得這人已然來了,必然是不會有太多的危險。
……
“景麟,有一句話三皇子說得對,”
“如果你有天家的血脈,你比我更適合做東宮,”
傅景麟跟薛景之兩人從天牢裡出來,外頭那有些刺眼的光芒,落在兩人身上,
可驅不走薛景之,方才從天牢裡出來的寒意,他自嘲一笑道。
想起方才在牢裡,如今倒也沒受琢磨的三皇子所說的話,他渾身無力,
他沒有當斷則斷的決心,沒有對自己狠,對旁人更狠的手段,
更是沒有要坐上那至高位置的準備,他專注於眼前那一點不順心的事,
往往都是哪出冒出事來,他才有所反應,所料不到暗中潛藏的禍端。
“三皇子所說的話,殿下不必記在心裡去,那不過隻是他敗了心有不甘,說那樣的話離間你我罷了,殿下可還記得,當初盛大人如何是與殿下說的,”
“天家當初封您為東宮,把這大好河山交於你手中看護,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殿下要做的便就是從一而終,堅定不移往前走,往前看路,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傅景麟站在薛景之一旁,與東宮落後兩步,他說起話來,氣定神閒,
單手是負在身後,從天牢裡出來的他,那素錦的白衣不染一絲塵埃,
他臉色有些蒼白,在脖頸以他左臉的臉側,還有兩道劃痕,
如今也是傷口愈合,留下兩道還微微發紅的口子,沒損耗他半分的俊美,反倒多添了幾分凜然。
東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轉身過來拍了拍傅景麟的肩膀,
“咱們一塊長大,你說真話還是假話,我還能不知曉的?這話我也就隻對你說,旁的開口我怕丟了臉麵,”
“你去湘南之前就叮囑過,讓我多在父皇的身體上關心幾分,可我並未上心,如今被關在東宮門壁思過三月,也是我應得的,”
“就是,語嫣哪裡……”薛景之說有些猶豫,隨後一笑,
“好了,彆在我這處耽擱,去看一下阿瀅,她受了一些苦處,”
薛景之同傅景麟說之後,便在天牢前頭路分開走,他背影是有幾分蕭條之意,
先前宮裡大亂起來,由先前王爺與三皇子謀反,薛景之關注的是皇城外的天花,
而在護天家跟前,是大皇子,也是他持劍拚死抵抗,等到了方將軍帶人來。
傅景麟看著太子那提不起精神的樣子,微微地皺眉,
可此時他便也不好,再多說起什麼,三皇子的事雖有苗頭,
可一切都是太急了,好像是被人從後不斷地推動著。
傅景麟是把猜測心思放回心底,著急地到長公主府邸,
阿瀅歇息的院子裡,如今旁人全部都退了出去,
隻有櫻穀在裡頭伺候著,即便是傅景麟來了,也不能進屋去瞧。
這是對外人,可在夜裡頭點燈時分,院子裡除了櫻穀,便隻有住在外間的嬤嬤,
傅景麟打開窗戶,輕巧地落在阿瀅的內室當中。
那動作堪比外頭跑跳輕巧的狸奴,還受著阿瀅的兩個暗衛,
相視一眼,隨後轉過頭,從房間裡避開。
阿瀅的狀態不是很好,在莊子擔驚受怕,回到院子來,一口氣鬆懈了之後,
人都立馬像被霜降的小花朵似的,苦敗了起來。
每日能醒的時間,不斷地在加長,為她診治的禦醫便是說,
天花原本就是耗費人的精氣神,隻能每日拿退熱的湯藥,不斷地灌下去。
也幸好阿瀅堅持了有小半月的工夫,臉上的痘子沒冒出來,要熬過去跡象,
傅景麟進屋便走到阿瀅的床榻跟前,此刻阿瀅還在皺著眉頭昏睡,
他在床榻一邊坐下,有輕微的動靜,也或許他靠得太近身上,讓阿瀅聞到了熟悉的冷香,到了跟前,
眉頭皺了皺,便掀開眼瞼,就瞧見方才在夢裡所見的人,如今淡笑地看著她。
“喝口水,嗯?”傅景麟是低聲地問道,
他伸手過去,把阿瀅額前的碎發給撥開,露出阿瀅有幾分病弱可還是精致的眉眼來,
大手從額角落下,輕輕的是碰了阿瀅那潤白可愛的耳朵,放在手心裡微微一捏。
他手上是有常年握劍練武時的厚繭,摩擦到臉頰時,微微有些刺痛,
可掌心溫度透過臉頰來,讓阿瀅原本有些害怕的心,給穩定了下來。
“我方才做夢,夢見你了啦,”阿瀅眼睛微微眯起,恬靜纖柔,
瞧著麵前人,他麵容有些消瘦幾分,可還是俊逸非凡,
“夢見了我什麼,”傅景麟俯身過去問道,手指細細磨蹭阿瀅的眉眼。
想起方才的夢,阿瀅心裡有那麼一些小小的酸意,
她夢見這個人,在自己過世之後,娶了一位賢惠大度的世子妃,
就如他先前心裡所想的那一般,世子妃的後院很照顧。
世子妃為他生下了一個嫡長子,而她的小元時,對那位嫡子很是嫉妒,
次次都找嫡子的麻煩,可元時有爹爹跟娘親撐腰,嫡子隻能忍受著,
後來傅景麟這個做爹爹,竟是為了自己的嫡子,把元時給告到了天家麵前,
而天家是罰了元時,又打了板子,讓元時好些日子都下不來地。
“夢見你對我不好,你娶了世子妃,你欺負元時,”
阿瀅想到心裡放在夢裡,又氣又恨,可對眼前的傅景麟,做不了什麼,
如今瞧著人在跟前,是直接冷哼一聲,偏過頭不願意再瞧他。
而在夢裡狠狠地氣她的人,在她麵前低低地笑出聲來來。
“那麼氣,那他可真不是個好人,”
“既然夢裡,他是娶了世子妃,對元時不好,我倒有一個辦法,”
阿瀅隻覺得冷香到了跟前,腰間搭上了暖意的胳膊,
“長公主殿下過兩日便到了京都,我來提親好不好,阿瀅,我護著你,誰都不能欺負你跟元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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