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瀟亦是難過,忠孝仁義,為人之本,沒有讓吳老太君晚年平順,是他孝行有虧。
“雲蘿說留用?”穆連瀟沉聲問道。
洪金寶家的垂著頭,道:“是,夫人與垂露在屋裡說了許久的話,奴婢進去時,垂露似是哭過的。”
穆連瀟抿唇,他深知杜雲蘿的性子。
不管前生遭遇了些什麼,他的雲蘿是個心性極好的女人,善良且柔軟,但她並不一味退讓。
事關允哥兒,事關長房的將來,杜雲蘿不會被垂露的眼淚所收買,一定是垂露在其他地方讓杜雲蘿信服,願意留她一用。
周氏亦在思索,沉吟著道:“你媳婦既然說用,那就用吧。
一顆明晃晃的棋子,總比暗棋踏實些。
再說了,我們一時半會兒也不用擔驚受怕的,二房那兒,素來謹慎,不會做授人以柄的事情。
就算垂露是個釘子,想要讓她發揮作用,最少也要一兩年。
我們疑心垂露,他又怎麼會對四弟妹的人全然信任呢?”
道理是這個道理,穆連瀟點了點頭:“盼著是個拎得清的,莫要傷了四嬸娘的心。”
提起陸氏,周氏亦是感慨萬分,若垂露當真出了岔子,對陸氏的打擊就大了。
“既然老太君也使人去打聽了,柏節堂裡,我去說吧,”周氏抬手按了按眉心,道。
穆連瀟頷首。
眼瞅著到了柏節堂裡要擺桌用飯的時候,周氏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擺,扶著蘇嬤嬤的手往外頭去:“我去伺候老太君,你回去陪陪你媳婦。”
夏日裡天黑得遲,各房各院都要擺飯了,天還是大亮著。
練氏受不了內室裡悶熱,就讓人把她挪到了梢間的羅漢床上,夜裡也歇在這兒。
她和穆元謀兩人,已經很久沒坐下來一道吃飯了。
穆元謀咳嗽,練氏身上又是穆元謀不喜歡的膏藥味道,會衝著他。
練氏一個人悶得慌,好在穆連誠會過來看她。
“時候不早了,你回尚欣院吧,”練氏柔聲道,“我這兒也就這麼一回事,好不了,也差不了。”
穆連誠應了,起身要走,練氏又突然喚住了他:“允哥兒的奶娘垂露,我依稀記得,從前你身邊的棠巳挺中意她的?”
這話一說,穆連誠就曉得了練氏的意思,道:“那都是六七年前的事兒了,棠巳現在也早就娶妻生子了,再說,原本就是棠巳一頭熱,垂露根本不理會他,所以啊,母親莫要再想那些主意。”
練氏的麵上閃過一絲失望。
穆連誠見她如此,又念著她這些日子苦悶,低聲道:“垂露的事兒,父親自有打算,母親莫要擔憂。”
“你是說……”練氏一怔,瞪大眼睛道,“靠得住嗎?畢竟是四弟妹的人。”
“誰知道呢,總歸父親也沒讓她做什麼,堪不堪用,等過一兩年再看。”穆連誠解釋道。
練氏聽進去了,連連點頭。
這些人手,畢竟不是他們二房親自調\教出來的,是剛剛才接觸的,就好像她本來想讓董嬤嬤的鄰居去當奶娘,存的也不是一招就驚天地的打算,能擺一顆暗子,時不時有些韶熙園裡的消息,就已經不錯了。
免得叫人反咬一口,露出了線索端倪。
這種道理,連她都曉得,穆元謀這般細致的人,又怎麼會犯錯呢?
思及此處,練氏不由就添了笑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