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獻說完,摸了摸華嬋脖子下的花枝,單薄的枝乾隻要他用力就能折斷。
他的話語聽著還是很謙卑,華嬋卻從他的動作感到了威脅的含義。
華嬋的腦子立刻清醒了,連忙說:“竇先生您說的是,我一定是太久沒有曬太陽,腦子有些糊塗了。”
竇獻嗬嗬嘶笑,將華嬋的花盆提起來,放在滑輪板上麵,推著他去窗腳下陽光曬得到的地方。
他從窗戶上拿下花灑,一邊給華嬋澆水一邊說,“華嬋長老不必過於消沉。”
“您是因為和彆人換了命格,肉身無法承受強者的天命破敗了。目前才不得不屈身於花盆之中。”
華嬋頭發和臉都被水澆濕了,樣子很可笑,“竇先生真的能把我的肉身重新種出來?”
竇獻反問:“我什麼時候騙過您?”
華嬋總算又暫時找到了希望,“竇先生神機妙算,以往你幫我謀劃的事,都會成功的。”
“是啊,”竇獻說,“華嬋長老一定要有足夠的耐心來迎接好事的發生。”
華嬋喏喏稱是,他剛才的發難像是一場鬨劇,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竇獻撅著嘴吹了一記口哨,心腹們收到信號,押著兩個普通魔族走進來。
魔族手腳戴著家奴的罪枷,因為在領主家中犯了過錯被賣掉了。
他們被下了禁言法咒,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隻有表情和眼神透出恐懼。
竇獻吩咐,“喂長老吃飯。”
心腹們把兩個魔族拖到了屏風後。
華嬋心驚膽顫地看映在屏風上的黑影行動,手起刀落,拿碗從脖子的斷口接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立刻擴散在空氣中。
華嬋明白,竇獻明明可以讓人把魔族拉下去處理,卻偏偏要當著他的麵行刑,竇獻在殺雞儆猴給他看!
心腹走出來,把一碗血,澆在華嬋花盆的土壤上。
——好嚇人。
葉曉曼捏了個隱身訣,蹲在華嬋窗外頭的烏樟樹枝乾上,她透過濃密的枝葉縫隙往外看,將屋裡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當看到花盆裡種著一個華嬋長老時,她的眼睛瞪得渾圓。
不愧是魔族,她長這麼大就還沒見過這麼扭曲的。
遠遠的地方,隱約傳來荊追和築吹燈打架時的爆破聲。
剛才荊追出乎意料發動突襲,葉曉曼一開始以為荊追是打算自曝身份,和朝蝣宗的修士打一架,再佯敗,被扭送到華嬋公子麵前,伺機進行暗殺。
沒想到荊追這個老六,在執行這套計劃的時候,趁著她和築吹燈不備,放倒了周圍的朝蝣宗修士之後,轉手一劍砍向築吹燈。
師尊如果死在現場,就是被朝蝣宗的修士乾掉的——他是聽勸的,葉曉曼剛給魔族開小會設想了魔尊的陰謀,他轉頭就運用到師尊身上。
於是兩人又打起來了。
這次打得比過往的任何一次都凶,荊追被她的冷漠一刺激,表麵無所謂精神深處急得冒火,一改過去在築吹燈手下半挨打的隱忍,拚儘全力要創死築吹燈。
葉曉曼拉架是不可能拉架的,很怕幼小的自已被他們的攻擊波及到,於是離開現場,四處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