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她連著給陛下送了七八日的湯水,次次都是自己親手熬的,每次送去了,還要差人說一句被煙熏著了,被火燙著了。
往常驕橫跋扈的人,驀地軟下姿態討好,陛下果然親自去看了。
據說當晚,貴妃一改從前的嬌蠻,貼著陛下的手臂不斷委屈哭泣,終究是留下了人。
那麼禁足,自然也就不解而解了。
次日一早,貴妃前來請安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的。
皇後笑著和這幾個人話家常,還能聽聽張貴人的笑話,轉眼便叫人去查如萱的底細。
隻是心善,可坐不穩這個皇後之位。
如萱每次到鳳儀殿西暖閣伺候,心裡都惴惴的。
尤其是皇後臨字的時候。
可是今天,皇後不在臨字,而是在和陛下賞畫。
如萱鼻觀口,口觀心,立在一旁,隻當自己是根柱子。
“如萱,將架子上的《雙豔圖》拿來。”
如萱利落應了一聲。
隻聽見一道揶揄的聲音響起:“皇後的宮女果然不同凡響,不像貴妃那兒,隻知道什麼衣裳料子,至於認字麼”,他低低笑了一聲,很是愉悅的樣子。
“認字的本事,全都還回去了。”
陛下今天,心情不錯?
如萱很快找到《雙豔圖》,她趕忙將畫奉上。
陛下下頜微揚,皇後道:“還不展開?”
於是如萱和清心一人執著一邊,將畫徐徐展開。
如萱不懂畫,隻知道上邊紅的綠的紫的很是熱鬨。
陛下倒是看上去對這畫有幾分興趣,獨自轉身過來細看。
他從清心那頭看起,看得很細,慢慢踱步到如萱這邊。
漸漸地,就停住了步子。
陛下身量高大,微微俯身看畫的時候,似乎要將如萱整個攏住。
如萱近的能聞到陛下身上的香氣,這是她從前熏了無數次的龍涎香。
不知過了多久,陛下的聲音才終於從頭頂響起:“也沒什麼好看的。”
皇後方才一直在看書,聽了這話,才轉身笑著說:“陛下,不喜歡芍藥麼?”
陛下道:“看膩了。”
皇後心中一喜,又有幾分酸澀。
膩了,還去寵了一晚上。
隨即收拾好心情:“臣妾閒時塗鴉了一幅扇麵,如今天氣漸熱,您幫臣妾瞧瞧?”
陛下隨手拿起來:“這是什麼花?”
“萱草花。”皇後笑得愈發溫柔。
予鴻“哦”了一聲,“是堂前萱草?”
“你怎麼想起來畫這個了?”
“臣妾隻是閒來無事,發現萱草也彆有風姿而已。據說這種花又叫忘憂草,種在堂前能夠……”
萱草,如萱心中一緊,正想再聽下去,清心就帶著人退出去了。
她自然也沒聽到後來的一句話。
“既然種在堂前,就不必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