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回下(2 / 2)

賈璉忙笑道:“可不是?家裡老爺們也愛讀書,清客相公每常會文,若能得兩位世兄到府,絕是再歡喜不過的。”

謝楷聽了,含糊兩聲,卻不多說,轉偷了眼去看謝極。果然謝極撂下杯子,淡淡道:“路上、客居都還小可。倒是書本功課,也該仔細預備周全。你也這般大了,要拿那些移情易性的雜說戲文怎樣的行事,自也不必我多說。”

謝楷就應一個“是”,低了頭坐著,人也懨懨的。章回見了,推他一把,笑道:“瞧你,又裝模作樣來了。謝兄吩咐的還不都是好話,你搬出這張臉,可不是沒良心的?快斟一杯酒來,敬上運樞兄,感謝兄長的教導之恩。”

他既說了這話,謝楷自然承情,忙照著向他哥哥敬酒。謝極也省得他心意,臉上就微微露出笑樣兒,受了自己兄弟的酒,然後方向賈璉、洪大笑道:“教你們看笑話。隻怪我見著這魔星就攔不住話,擾了大夥兒吃酒的興頭。就敬一大杯,當是我與大夥兒賠罪。”說著拿大碗自斟了一碗,團團敬過後一口飲儘。眾人也忙都起身與他喝了,又揀那新上來的幾樣熱菜過口,並說些京裡揚州兩地的閒話趣聞來湊興。

一時就說到範桃生。謝楷道:“聽舅父跟他言語,早就奏本請辭,隻是上意讓過了今年新春的朝賀再行離京。他去年斷斷續續病了一冬,雖不甚重,但年紀擺在那兒,到底看著讓人揪心。請辭能得準,這也是個要緊緣故。不想他卸了任,多少心事也一並卸下,整個人都開闊起來。再有廣陵書院這邊許多的文友故交,著書行世,越發舒暢輕健了。”

洪大問:“範大人似乎也不過六十有餘,怎麼一早倒請辭了?幾十年的朝廷棟梁,就偶然疲病,把職司責任分散些也就是了,到底還有許多後生輩要帶攜呢。”

謝楷笑道:“無官一身輕。做老了朝臣的,誰不想有個清閒?舅父就常說田居之樂,山水怡情。範大人同樣一派文士品格,自然是要跳出碌碌來的。”一句話說完,突然瞥見謝極,忙又續道:“這也是範大人的年紀,且一輩子為朝廷操勞。像我們這等青春精神的,正該為國效力,再沒有推脫躲懶的道理。”

這一句話出,章回、洪大、賈璉都笑了。謝極也忍不住抬了嘴角,笑罵一句:“你知道這道理就好。”然後向幾人說:“範大人任的這通政司,確實職當緊要,上承下達,容不得一點點的錯。範大人年紀上去,精神頭漸短,為怕誤了君上與朝廷大事於是請辭,這也是有的。也正是範大人一輩子的小心謹嚴,才必定堅辭官位,這樣的為國儘心,堪稱朝臣典範。”

眾人聽了紛紛稱是。賈璉道:“我倒聽到議論說,上意曾命範大人兼領詹事府詹事一職,範大人辭了,過了幾日便上本說老病,隻是皇上不許。後來範大人又辭了幾次,直到去冬方才應準了。”

謝楷就好奇,忙問:“有這樣事?卻是個好差,比他那通政使可輕省多了。隻是當今雖有數位皇子,未曾聽見立儲。如今新置詹事,莫非是要坐定千秋業了?”

賈璉搖頭,他自己也不過道聽途說,平時一眾王孫公子多的紈絝嬉鬨,這樣正經朝廷大事反倒不甚了了。再有就是京城裡無論門閥市井,平素都最愛這些閒談猜議,縱有什麼傳言,實在算不得數。謝楷又問了幾句,不得要領,這才作罷,隻是神色不免悻悻。

這邊章回就笑起來,說:“天家事體,自有天家做主。我們閒扯就罷了,難道誰還真費那腦筋?不如吃酒取樂,順道啟莊也把那個‘海神廟’的故事細說一遍。你也莫要說‘未見全本’的話,能得你一聲讚,就隻幾個片段也必定有趣的。還那唱詞,不管是成曲成折的還是一鱗半爪的,怕也該都記熟了——還不快快唱出來,叫我們先聽為快。”

謝楷道:“照你這樣說,合著我就是個看場子說書取樂的麼?”到底不曾推辭。於是幾人有說有笑,推杯換盞,直到日落放散。章回跟謝楷、謝極約了改日往府上拜見顧衝,這邊洪大也跟賈璉約了商議兩家協作的時日並主要幾個經手的人;都說定了,五人方分成三撥各自回府。賈璉就和章回一道坐了車往鹽政府去。

不想才到鹽政府門上,早有人等著他兩個。分作兩撥:一撥是林如海的小廝,名喚林軻的,說林如海的話,讓回表少爺家來後立時往他泊月堂去一趟;另一撥則是賈璉自京裡帶的人,旁邊還站著一個旺兒——卻是帶著榮府的家信從京城趕來的。賈璉不知出什麼要緊的事情,忙請章回代為向林如海問安,自己帶著從人急急忙忙回鬆風苑去了。要問這榮府的家信裡說了什麼,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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