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回中(2 / 2)

章望道:“他張揚怕什麼?到底不在其位。且廣陵書院跟明陽書院又不同,雜學旁收,講什麼的都有,就張揚也是有限的。”

林如海點頭,笑道:“學問上的事,我原本不如你。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隻一條,真有什麼,你可得幫我,替我打這個擂台去。”說著頓一頓,見手裡的茶已經吃完,遂讓丫鬟重新沏一碗茶,依舊兌上些熱水,接過來端在手裡,也不忙喝,向章望繼續笑道:“洪蘼孫女兒的大喜是六月初七,你們想來是要等過了三朝回門的?”

不意章望卻搖頭,說:“這倒不必。說到底隻是族親,血緣畢竟遠些。且南京還有一頓喜酒等著,那個才是非去喝不可。”

林如海忙問是誰。章望笑道:“是南京大嫂子娘家的侄子,泉州王肥王德富的長子王葳,定的好日子就是六月二十二。我們臨行前接到大阿哥書信,說王老將軍的話,要我們一定過去吃酒——其實我們不去也罷,老人家惦記的實在就是我家那小子一個,有他到,也算我們心意啦。”

林如海頓時笑起來,說道:“果然忠獻老伯爺喜歡回兒,先前我在南京就看到了。”因說:“二月中我聽幸大嫂子說起時,兩家的日子還沒定。總以為多半要到年底,最快也得九月。不想定的六月。”

章望道:“大阿哥信上說原是想等秋闈之後。但那時海上風轉,又是秋後冬來、海運漕運,正是船務事多的時候,就算朝廷準了王肥的假,他自己也不敢輕離職守。索性這一兩個月南風穩定,趕回來將孩子的要緊事辦了,再趕回去也不擔心。”

林如海點頭,又問:“隻是如此一來,這次秋闈,他家怕是要錯過了?”

章望笑道:“這王葳也不過虛十九歲,就錯過今年一場也還小呢。我聽大阿哥說了,他家正想著等成婚後就打小夫妻兩個上京去,靠著他大伯王耒,安安心心地讀書備考。”

林如海聽了,先看看章回,見他一旁端了茶碗坐著,身近一個關夢柯湊了腦袋來,嘴裡嘰嘰咕咕不知說些什麼,章回臉上表一本正經,時不時點頭地煞是認真。林如海不由得就笑起來,轉向章望,道:“我卻覺得不好。讀書原是耗精神的事,少年人又少有定性,多半就容易分心。雖說孩子年紀不大,但若果然有實力的,還是一門心思用足了勁頭的好。所謂一鼓作氣,道理也差不多。”

章望聞言也點頭,說道:“王葳乃是他那一房的長子,父母著急些也是尋常。若似那家裡頭還有個哥哥兄長,尚未得成婚的,就放個一兩年也無礙。”

林如海聞言,笑容越深了,道:“說到這個,你自家不也是如此?你那由哥兒的事怎樣了?他是你長子,總該用心。”

章望笑道:“表哥說得是。孩子都大了,我沒一天不操心。”

兩人說著相視而笑。林如海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無論怎樣,都隻儘我等之力而已。”章望看著他,微微頷首,就舉起茶碗來。林如海也將自己的茶碗湊過來,將碗沿子對碰了一碰,然後飲茶如酒,舉了碗就一飲而儘。章望也一樣飲了,兩人四目相對了片刻,又一齊大笑了出來。

一時有家人來報,章望夫婦隨行之人之物都已經安排妥當,便在鳴喬院。林如海就忙同了章望父子去看。這鳴喬院正挨著正屋的桐花院並延桂堂,原就是為兄弟人丁興旺而建的,院落房舍十分整闊;又經一番灑掃布置,越能入眼去。林如海就指了正堂、廂房給章望看,又有章回的住所——先頭賈璉送林黛玉回南,林如海指定章回暫住了他的延桂堂,如今章望夫婦來,章回自然要與他父母一處。而林如海這邊病症已輕,隻需妥善將息保養,又想著與兄弟親近,也從泊月堂還搬回延桂堂:如此不僅同章望,就連同黛玉也是更近的。

幾人正看時,那邊黛玉也同著洪氏到這邊鳴喬院來,一樣是指點房舍格局腳步兒。林如海眼看兩下湊到了一處,又有洪氏挽著黛玉,娘倆兒神親密,心下敞快,便笑道:“眼看到午飯時辰,正好也不必多走動,就到桐花院正廳擺飯。更都吃一杯酒,與表弟、弟妹接風。”眾人自是歡然應諾。一席午膳,因照應林如海病弱,又有章望夫婦數百裡路途趕來,並有暑熱天氣緣故,都以清淡鮮爽為主,雖無甚甘脂厚味,卻教眾人適口、賓主儘歡。席散之後,關夢柯便轟各人往自家屋去,該吃藥的吃藥,該歇息的歇息,該養神的養神。這章望夫婦就到鳴喬院正房裡屋。兩句話打了丫鬟仆從,章望看著洪氏,就問:“怎樣?”

洪氏看著他,抿著嘴笑了好半晌,這才開口說話:“你還想問怎樣?這可是真的好呢。怎麼就能這樣好呢?”

章望得了這話,心下大定,於是笑道:“到底怎麼個好法兒,你看中了什麼,快都說來我聽。”。.。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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