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宴青悶哼一聲,“亂摸什麼,趕緊將藥拿出來。”
謝眠風迅速睜開眼睛,將自己腦海裡的東西趕走,將藥包抓了出來。
隻是一個念頭卻無法從他的腦子裡出去,反而愈來愈重。
李克跟著她的時候,也是這樣替她拿藥嗎?
宴青道:“床底下有烈酒,拿來灑在傷口上,再將藥粉敷上去。”
這處理傷口的方法,謝眠風已經做過許多次,他自己就處理過自己很多次的傷口,可是沒有一次像是今天一樣漫長。
酒灑在宴青的傷口上,宴青沒有像是一般人那樣痛呼和哭喊,而是緊緊抓著椅子,依舊是悶不吭聲,倔強的好似不肯在任何人麵前流露出軟軟一般。
一滴血落在謝眠風的手上,他用餘光看了一眼,是宴青下意識的咬破了嘴唇。
等傷口上了藥,宴青總算是鬆了口氣,讓謝眠風出去,她要將衣服換了。
手雖然不方便,換衣服還是能慢慢弄好的。
謝眠風站在外麵,看著山中蔓延的燈火,一盞一盞,不是闔家歡樂,卻也有歡聲笑語。
已經入夜了,他卻無處可去。
他緊緊握著刀,往遠處眺望。
山巒重重,樹葉響做一片濤聲,風雪蔽日遮天,腳下群山在雲霧之中像是海島一般,隻露出尖尖一個角。
刀,握的手都痛了。
他想起自己幼年時的情形,家中人多,他並不起眼,但也有父母疼愛,後來一路奔逃,到了一間破廟中,第一次知道原來餿的饅頭也是可以吃的。
天底下恐怕沒有人受過的白眼和磨難會比一個乞丐還多。
雪是冷的,是可恨的,野菜都不會長在雪地之中,許多乞丐凍死在冬天。
同樣是乞丐,溫寶榮能撒嬌打滾,不想練功,可是他卻連說冷的資格都沒有。
“鐘離清,如此多條人命,你怎麼還能在這山中安然度日,你當受萬箭穿心之刑。”
他目光越來越冷,就這麼抱著刀在風雪中站了整整一夜。
宴青在凳子上坐著睡了半個晚上,腰酸背痛的起來了,覺得這女大王的活也不好乾。
“五四啊,你看看我的表情崩了沒有。”
五四給她照了一下,還行,就是一臉的愁眉苦臉。
宴青連忙將表情調整成麵癱,打開了門,一言不發的下山去了。
謝眠風一夜未睡,精神卻還不錯,也跟著下去了。
溫寶榮還沒起來,屋子裡燒足了炭火,一進屋就暖氣撲鼻,李克睡在廊下,聽到動靜立刻睜開了眼睛。
“清姑。”
他連忙站起來,要去將溫寶榮叫醒。
宴青攔住他,進了耳房:“去拿金瘡藥和解毒藥來,悄悄的,彆讓人知道。”
她這半邊都麻木了,站都站不穩,強撐著才到了這裡,昨天沒處理利索。
李克連忙去了,很快就回來,宴青已經站不住了,直往地上倒,正要去接,謝眠風已經將人抱在了懷裡。
“上藥。”宴青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怕再耽擱下去自己就要在這裡癱瘓幾年了。
那才是真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