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墜的感覺讓左思不太舒服,她開始掙紮了起來,雙腳用力地踢踹著那雙手的主人。
她的耳邊似乎傳來一聲淒厲地慘叫聲,接著,左思腳下一鬆,整個人開始朝著上方浮去。
“安妮,安妮,你醒醒,安妮......”
迷迷糊糊之中,左思似乎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的意識慢慢地歸籠,眼睛緩緩地睜開了。
映入左思眼簾的是一張蒼白俊秀的麵孔,她愣了許久,才將這張臉的主人與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對上。
“阿明。”
見左思終於醒了過來,阿明鬆了一口氣,說道:“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左思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躺在冷冰冰地地麵上,地板上那些長年累月堆積下來的灰塵氣味鑽入了她的鼻子裡麵,挑戰著她嗅覺神經的容忍底線。
左思接連打了幾個噴嚏,眼睛紅紅的,裡麵漾滿了淚水,像是隨時要哭出來似的。
安妮的這副皮囊生得是極美,哪怕是像現在這樣躺在滿是灰塵的地麵上,都沒有那種狼狽不堪的感覺,反而讓她這麼一個冷美人,透出那麼幾絲楚楚可憐來。
左思對自己的美色毫無所覺,阿明這麼一個貨真價實血氣方剛的男人難免被她的美貌所影響,忍不住伸出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謝謝。”
得了人幫助要道謝,這是幼兒園小朋友都知道的事情,左思能察覺出來阿明並沒有什麼壞心眼,便誠心誠意地道了謝。
阿明的耳朵瞬間變得紅通通的,他轉過頭去,避開了左思的目光。
“不用謝。”
樂色他們幾個都暈了過去,阿明第一反應是將左思叫起來,等到她醒了,確認沒有什麼問題,這才將其餘那三個昏過去的朋友喊起來。
左思也過去幫忙,阿明叫的樂天和大鼻兩個,左思則蹲在了阿紅的身邊,將麵朝下的阿紅翻了過來
“阿紅,阿紅。”
左思喊了幾聲,阿紅的眼睛仍舊緊緊閉著,一張臉蒼白的嚇人,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另一邊,樂色和大鼻兩個都醒了過來,此時嘴裡正罵罵咧咧地說著什麼,阿明剛剛解釋了兩句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聽到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阿明。”
阿明的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轉頭看了過去,左思睜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說道:“阿紅怎麼都醒不過來,你快過來看看。”
阿明的神情有些恍惚,他似乎看到了一個藍色的身影從左思的身邊走過,仔細一看,卻又發現那裡除了左思和躺在地上了阿紅之外,再沒有其它的人在了。
是幻覺吧。
阿明這麼想著,心裡麵卻沉甸甸的,像是壓了什麼東西。
樂色剛剛醒過來,還有些渾渾噩噩的,大鼻的情況和他也差不了多少,阿明看了看他們兩個,曉得他們幫不上什麼忙,便又認命地去了左思的身邊。
他到底還顧忌著左思的身份,沒有挨著她太近,而是隔了有十厘米左右的距離。
“怎麼了,嫂子。”
“我喊了很久,她怎麼也不醒,你看看她是怎麼了。”
阿紅的臉龐透著一股不正常的青灰色,胸口處也沒有任何的起伏,阿明的心裡麵咯噔一下,顫抖著伸出手去,放在了阿紅的鼻端。
她沒有了呼吸。
阿明的臉色頓時變了,他大叫一聲,身子往後一仰,摔倒在了地上。
“她,她,她,死了!!!”
阿明的聲音控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他驚恐地看著躺在那裡的阿紅,腦子裡麵一片空白。
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在那之前,他就應該阻止這一切地。
正在此時,另一邊的樂色和大鼻兩個人也徹底清醒了過來,剛剛恢複意識的兩個人被這麼一個爆炸性的消息瞬間炸暈了。
“什麼?!你說什麼?”
“阿紅死了?你彆亂說話!”
大鼻的臉都青了,他朝著阿明大吼了一聲,卻不敢上前去查看阿紅的情況。
樂色也比大鼻好不了多少,他雖然是個小混混,可平日裡做的最過分的事情也不過是那把刀跟著大佬砍砍人,除了在電視裡麵,又哪裡見過什麼死人?
四個還在喘氣兒的人裡麵,最冷靜的人便是左思了,大約是因為腦細胞不太夠,對於左思來說,恐懼這樣的情緒是不存在的。
她學著阿明的樣子,將手指擱在了阿紅的鼻子下麵,許久之後,才縮回了手,轉頭看著房間裡麵的三個男人,認真地說道:“阿紅不會喘氣兒了。”
阿明&樂色&大鼻:“.......”
一番人仰馬翻之後,三個男人終於找回了自己僅剩不多的男子漢的膽量,撥打了報警電話,找了警察叔叔來處理這件事情。
發生了命案,警察叔叔到來的速度非常快,前後不過二十分鐘的時間,警察便趕到了這間廢棄了挺長時間的屋子裡麵。
案發現場被警察圍了起來,而他們四個人則是被當做了犯罪嫌疑人,帶回了警察局,分開審問。
坐在左思麵前的是個很漂亮的女警察,高鼻深目,皮膚雪白,頭發有些自來卷,看起來極為的漂亮。
女警察的性格不錯,她坐在距離左思大約一米遠的地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柔聲細語地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左思原本想說自己真實的名字,隻是話到嘴邊,左思兩個字卻變成了安妮。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不過卻沒有多說什麼。
“年齡。”
“十九。”
女警問了不少的東西,左思都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她想說的都是自己的信息,不過話到嘴邊,說出去的卻又都是安妮的信息。
左思的模樣太過鎮定,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剛剛死了朋友的女孩子該有的模樣,女警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現在現場調查沒有出來,驗屍結果也沒有出來,作為一名合格的警務人員,女警不好給左思貼上什麼標簽,隻不過,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卻讓人不太舒服。
女警又問了許多事情,左思倒是老實,一一回答了,在問到最關鍵的問題時,左思卻說自己昏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仍舊是沒有什麼表情,整個人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變化,這讓女警對她的映像更差了,問完了所有應該詢問的問題之後,便離開了審訊室,隻留下左思一個人在審訊室裡麵。
四個審訊室,她是第一個出來的,女警站立了片刻,轉身去了隔壁的審訊室。
門剛剛推開,女警便看到了審訊室裡麵那個痛哭流涕的男人,他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些什麼,整個人的情緒似乎都要到了崩潰的邊緣。
犯罪嫌疑人的情緒不太穩定,審訊沒有辦法進行下去了,負責審訊他的警察走了出來,和女警一起走出了審訊室。
審訊室的門關上了,那個男人粗嘎嚎叫聲被關在了門內。
年輕的警察抹了一把臉,看了一眼身側的女警,那張圓圓的娃娃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蘇姐,你那邊問出了什麼沒有?”
那個叫蘇姐的女警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她原本想要說一些對左思的看法,隻不過,話到嘴邊,又被她給咽了回去,她是警察,什麼事情都要講究一個證據,她不能受到自己的主觀思想所影響,去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罪。
小警察揉了揉臉,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覺得今兒這事兒像是意外,應該很快就能結案了。”
蘇姐不置可否,在驗屍報告出來之前,說什麼都是空,她拍了拍小警察的頭,拉著他一起做彆的事情了。
小小的審訊室裡麵隻剩下左思一個人在,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麵,沒有胡亂動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女警始終沒有回來,左思打了個哈欠,感覺有些困倦。
上下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左思揉了揉眼睛,頭一歪,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