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鄭重聲明,這是一篇言情文,不是百合,→_→
滴答滴答的水聲在左思的耳邊響起, 混沌的大腦勉強找回一絲清明, 左思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房間裡麵的光線變得十分地昏暗, 頭頂的白熾燈像是裹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原本明亮的光芒被遮擋了起來。
四周乾淨整潔的牆壁上不知何時布滿了蜘蛛網,大片大片的黴斑在牆麵上蔓延, 緩緩蠕動著, 彙聚在一起, 最終凝聚成一個扭曲的人形。
睡在椅子上麵,渾身都不舒服, 左思感覺自己的骨頭似乎都已經僵硬成奇怪的形狀, 她費了半天勁兒, 才將自己的姿勢調整好。
這裡還是她睡著之前待著的審訊室, 隻是四周的環境,卻好像發生了什麼改變。
左思猶豫了一下,想要站起來, 隻是下一秒, 她卻發現, 自己的雙腿似乎被什麼東西纏住了,動彈不得。
左思愣了一下,慢慢地低下頭去。
層層疊疊的黑色長發纏繞在她的的雙腿上,將她的兩條腿和身下的椅子綁在了一起,那些黑發像是有生命一般,緩緩地蠕動著,一股難以描述的腥臭氣息撲麵而來。
左思的胃裡麵空空的, 隻有之前灌的一些血水,被這味道一熏,她的胃裡麵頓時翻江倒海,嘴巴一張,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此時,黑色的頭發已經朝著兩邊蠕動,露出了一張青紫的麵孔,那張麵孔張開布滿了鋒利巨齒地嘴巴,似乎想要朝著左思嘶咬過來。
從左思胃裡麵吐出來的穢物從天而降,落在了那青白臉鋸齒嘴的怪物嘴裡麵。
左思:“......”
怪物:“......”
幾秒鐘的沉默過後,一聲淒厲之極地慘叫聲響了起來,整個房間開始不斷地震動起來,無數黑色的長發不知道從何處滋生出來,迅速地蔓延至整個房間。
原本在左思腿上麵的那張青白色的臉隨著黑色的長發蠕動著,很快便到了左思對麵的那堵牆上麵。
那張臉變得更大了,幾乎占據了那一麵牆壁,她的嘴巴大張著,露出鋒利的鋸齒狀牙齒。
“啊啊啊!!!”
左思沉默地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那張大的過分的臉在那兒發出尖叫聲,它的嘴巴張得很大,左思大概估計了一下,那張嘴的大小,應該是可以將她整個人吞進去的。
這個東西應該不會吃了自己,左思這麼想著,要是會吃,她早就吃了,也不用等到現在。
不過就是不知道,她不吃自己,一個勁兒地在那兒叫是什麼意思。
左思的眉頭皺了起來,半響之後,她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了什麼,張開嘴說道:“你叫了這麼久,是在和我打招呼麼?”
尖叫聲戛然而止,那張臉顯然是有意識存在的,聽到左思的這句話,臉的主人整個人徹底地陷入了暴怒之中。
“安妮,還我命來!!!”
她嘴裡發出震耳欲聾地咆哮聲,整張臉掙脫了牆壁上那些糾纏在一起的黑發,朝著左思撲了過來。
那張長滿鋸齒的嘴越來越大,兜頭朝著左思罩了下來,轉眼之間,左思就進了那張臉的最裡麵。
她原本以為那張臉是一個平麵的,,裝不進去她整個人,現在看來,她的想法是錯的。
左思現在在人家的嘴裡麵,她卻還是沒有太多的恐懼感,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待在裡麵,不哭也不鬨。
這個怪物的嘴裡麵倒是挺清爽的,空氣裡麵甚至帶著一絲清香的薄荷氣息,比起剛剛那些將她熏吐了的惡臭,這裡倒是好了不少。
四周很黑,什麼都看不清楚,左思也沒有什麼好奇心,就那麼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麵。
她倒是舒服了,將她給塞進嘴裡的東西倒是不舒服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左思將她的計劃全部打破了。
恐懼的情緒絲毫沒有產生,她待在她的嘴裡麵,仍舊是一副愜意的模樣,心底的憤怒不停地翻湧出來,怪物嘴巴一張,又將左思給吐了出來。
在黑暗裡麵待得久了,左思有些不太適應外麵的亮光,她眨了眨眼睛,隱約看見眼前那張巨大的人臉似乎開始飛快地縮小起來。
轉眼之間,剛剛那個有牆那麼高的人臉已經長出了手腳軀乾,變成了一個人的模樣。
左思眨了眨眼睛,接著又眨了眨眼睛,終於認出來眼前這個人是誰。
阿紅。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迷茫之色,看著距離自己不過兩米遠的阿紅,有些奇怪地開口問道:“阿紅,你不是死了麼?”
原本麵無表情的阿紅來臉上露出滲人的笑容,她的臉色蒼白無比,嘴唇卻像是塗抹了了一層厚厚鮮血,紅得嚇人。
她裂開嘴巴,鋸齒形的牙齒在昏黃燈光下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安妮,我好寂寞,你來陪我好不好?”
阿紅說著,朝著左思走了過來。
她的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及膝連衣裙,兩條白生生地小腿露在外麵,她的腳沒有著地,距離地麵約摸五六厘米的距離,說是走,其實更像是在飄。
她漂移的速度挺慢的,兩米的距離,足足漂移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每往前飄一點兒,她的身上便往外冒一點兒血,等到終於到了左思麵前的時候,她的身上已經被浸染的像是一個血人一般。
濃烈的血腥氣撲鼻而來,左思微微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阿紅,一臉認真地說道:“你再往前一點兒,就蹭到我臉上了。”
已經變成了鬼的阿紅:“......”
人死之後,身前的某種惡念會被無限地放大,阿紅也是這樣,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隻是潛意識裡麵,將所有的一切全都怪到了左思的身上。
如果不是因為她喜歡玩兒這種遊戲,大鼻也不會為了討好她,拉著他們一起陪她玩兒。
如果她不玩兒這種遊戲,她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
憤怒吞噬了阿紅僅存不多的理智,她那張還算漂亮的臉瞬間扭曲了起來。
“去死吧!”
她嚎叫著朝著左思撲了過去,長長的黑色指甲在快要觸及到左思的身體時,原本那些在牆上麵安安靜靜地自己蠕動著的頭發突然間叛變了。
黑色的頭發如同潮水一般湧了過來,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便將阿紅的身體纏繞了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大繭,她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未曾發出來,就被頭發包裹了起來。
審訊室那扇原本緊閉著的門嘎吱一聲開啟了,左思轉頭看了過去。
她看到了一雙蒼白的雙手,那雙手的主人隱藏在門後的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樣,她的手抓住了一縷黑色的長發,輕輕地拽了一下,那個包裹著阿紅的大繭不受控製地朝著那雙手的方向移動了過去。
左思的腦子不太好使,不過記性卻是不錯,她隱約記得,那雙手似乎有些眼熟,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雙手,想要將關於它的記憶找出來。
然而,直到那雙手將包裹著阿紅的黑色大繭拉入了黑暗之中,那扇斑駁的大門被關上,她仍舊沒有想起來那雙手在什麼地方見過。
阿紅不見了,那雙手也消失了,原本趴在四麵牆壁上蠕動著的黑色長發如同它們來的時候一樣,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那股讓人反胃的惡臭氣息消失了,空氣變得清新了起來,左思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
她感覺有些累了。
睡意來襲,左思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幾分鐘之後,她便徹底陷入了昏睡之中。
審訊室的門吱嘎一聲開了,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她低下頭,看著坐在椅子上麵的左思,臉上的神情被黑發所遮蓋,讓人沒有辦法看清楚。
***
屍檢報告很快便出來了,阿紅死於突發的心肌梗死,並不是被人謀殺,四個犯罪嫌疑人很快便被釋放了。
姓蘇的女警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兒,可是鐵證如山,她的懷疑,也僅僅隻能是懷疑了。
審訊室的大門打開,女警一眼便看到了靠在椅子上麵熟睡的左思。
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肌膚勝雪,眉眼精致,她不過剛剛十九歲,身上還帶著一些少女特有的青澀感。
隻是想到她說起自己好友死時那淡漠的模樣,女警便覺得有些不太舒服,總覺得這麼一個精致的皮囊之下,卻裝著一顆冷漠無情的心。
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著熟睡中的女孩走了過去。
正常人對警察有一種天生的恐懼感,被當做犯罪嫌疑人之後,那種恐懼感隻會增加,而不會減弱。
這個女孩,能在這種情況下都能睡著,她實在有些不簡單。
“安妮,醒醒,安妮。”
女警接連喊了幾聲,靠在椅背上熟睡著的女孩方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女警看到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們的距離很近,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讓女警的心顫動了一下,她的聲音不由得放柔軟了下來。
“安妮,你們的嫌疑已經洗清了。”
左思本來也就不擔心自己出不出的去,在她看來,進警察局,被當做犯罪嫌疑人來審訊,都不是什麼事兒。
因為無知,所以無所畏懼。
左思被女警一路送到了警察局的門口,阿明樂色大鼻他們三個人已經先一步出來了,他們站在警局大門口的燈光下麵,即使在昏黃的燈光映照下,也沒有辦法讓他們蒼白的臉色好上幾分。
與左思不同,他們都是智力正常的人類,而且,和阿紅也是認識很久的朋友,一個好好的人,說沒有就沒有了,他們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他們之前在那個荒屋玩遊戲的時候,已經是六點鐘了,在警察局裡麵折騰了這麼久,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
今夜的天色不好,厚厚的雲層籠罩著整個天空,星星月亮全部隱藏在了雲層後麵。
警察局的位置比較偏僻,處在一個小巷子裡麵,整個小巷子裡麵黑黝黝的,沒有一盞路燈存在。
警局門前的燈照射範圍有限,往外走幾步,便進入了黑暗小巷的範疇之內。
警察隨意安慰了他們四人幾句,便轉身進了警察局。
樂色抹了一把臉,朝著地上啐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在啐警察,還是彆的什麼。
“真他娘的晦氣,走走走,我們趕緊回去。”
樂色說完,便來抓左思的手。
左思的眉頭皺了皺,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樂色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罵了一聲。
“安妮,彆給臉不要臉,老子也不是非要吊死在你一棵樹上,咱們在一起都一個月了,連牽個手都不願意,怎麼,要真的這麼冰清玉潔,就彆跟老子處,收禮物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個樣子?”
他越說越氣,嘴裡不乾不淨地罵了幾句,隻是看到左思那麼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蛋時,原本舉起的巴掌悻悻地放了下去。
“和當老子欠你的了。”
扔下這麼一句話,樂色轉身就走,身影很快便被黑暗所吞噬,再也看不見了。
左思被樂色這麼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卻沒有太大的感覺,她本來也就不是安妮,這些話對她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大鼻對自己阿紅這個交往了一年的女朋友還是有幾分感情的,女友莫名其妙死了,大鼻嘴上不說,心裡卻是有些難過,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呆呆地站了一會兒,也沒有和左思和阿明打招呼,搖搖晃晃地走遠了。
警局門口的人隻剩下阿明和左思兩個人了。
阿明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之前在那間房子裡麵看到的東西讓他有些不太舒服,他迫切地想要回家,然而,扔下左思一個人在這裡,這種事情阿明也做不出來。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這個地方的治安也不好,她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怕是不太好。
“安妮,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左思轉過頭,看著站在那裡的阿明:“謝謝你。”
那條小巷又黑又長,他們的視線受阻,看不清地上的東西,左思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身子踉蹌了一下,朝著前方倒了下去。
阿明的反應速度很快,他轉過身來,接住了撲過來的左思。
溫香軟玉進懷,阿明的臉騰地一下漲得通紅,他感覺自己心跳地十分厲害,像是隨時都要從自己的嘴裡蹦出來一般,費了半天力氣,他才讓自己的聲音恢複了正常:“安妮,你沒事兒吧?”
左思扶著阿明的胳膊站穩了身體,她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兒,謝謝你。”
小巷裡麵實在太黑,又沒有照明的工具,走起路來十分費勁兒,左思剛剛差點兒摔了一跤,阿明有些不太放心,伸出手說要拉著她一起走。
左思沒有將手伸出去,阿明愣了一下,暗罵一聲自己孟浪了,嚴格說起來,他和左思今天剛剛認識,現在上來就要說要牽她的手,人家怕是要將他當做一個乘人之危的無恥之徒。
“安妮,你彆誤會,我不是......”
他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左思的聲音在黑暗裡想起:“我看不到你的手在哪裡。”
小巷裡麵昏暗無光,哪怕兩個人站立的距離極近,也隻能模糊地看到一個輪廓而已,左思的夜視能力不太好,阿明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她卻什麼也看不到。
“我看不到你。”
左思又重複了一遍,下一秒,她便感覺到自己的右手人握在了手中,阿明的聲音從身側傳了過來:“我抓住你了。”
阿明掌心的溫度要比左思高上一些,左思感覺源源不斷的暖流從阿明的手心處傳了過來,她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握緊了阿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