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亂(1 / 2)

子薑被封為郡主,沒有盛大的冊封禮,也沒有分府彆住,更沒有顯赫的家世做靠山,可奈何高貴妃願意給她一個臉麵,願意抬舉她,時長攜她出入宮宴,人前人後喊一聲“子薑妹妹”。

即便這些生來高貴的人,心裡還是多少看不上子薑這個鄉下來的郡主,但還是春風滿麵坐在了常春園的戲樓,與子薑說說笑笑。

尤其是今日溫菀也出席了。

這關心切切,乍一看倒像是給溫菀慶祝康複辦的宴會了,但大家也不傻,字裡行間是絕口不提“和離”“柴家”這樣的字眼。

說起來大周民風開放,女子可以自主和離,可根深蒂固的思想,其實和離後對於女子的名譽風評還是有影響的,但這樣的影響顯然沒有體現在溫菀身上,已經有幾位少婦暗戳戳地在點自家的郎君。

畢竟溫家這樣的門楣,高攀上已經算燒高香了。

台上是子薑特意從邊城請來的訓猴師,領著十幾隻猴子上躥下跳地表演,台下那些夫人圍著溫菀也七嘴八舌。

柴季穎冷眼瞧著,自從三哥和溫菀和離後,那些經常上門的郎君公子再也未曾上門,有些宴會柴家也未再受到過邀請,就連她,最近聚會,沒有妙妙在,也時常被冷落。

她心裡堵得慌,不想湊上前去。

溫菀被纏著已經覺得腦門有點疼,妙妙隻覺得熱鬨,偶爾問上一兩句人家提起的郎君,對方更加興致勃勃地和她聊了起來,溫菀一時覺得哭笑不得。

“各位。”

聊的正起勁的幾人忽然住了聲,抬眼望去,司厲衡好整以暇地低頭看著她們:“我有些事想和溫大小姐說,抱歉。”

幾人見是司厲衡,立刻笑道:“少卿請便。”

妙妙除了司厲行,不太習慣看彆人的臉色,立刻起身笑意盎然:“我也一起去!”

“砰”的一聲,妙妙的話音還沒落,就被司厲衡按住了肩膀又落了坐,她懵了懵。

司厲衡不著痕跡道:“你最愛看猴耍把戲,彆錯過了。”

良辰見她家小姐還呆著,笑道:“是啊小姐,馬上更精彩了。”

妙妙沒看出什麼,那些少婦人精,這時再看向司厲衡的目光多少帶著曖昧,低頭輕笑。

司厲衡臉上微熱,鎮定帶著溫菀離開戲樓。

子薑坐在一旁看著司厲衡和溫菀的背影,眼眸沉了沉。

柴季穎也暗了一瞬,垂眸喝了口茶,再抬眼時已經滿目含笑:“這邊城的猴兒真是有趣,邊城的事都是這樣有趣的嗎?郡主也曾在軍營待過,可有什麼趣事,也與我們說說。”

程可意睨了眼妙妙,來了興致,接話道:“聽聞子薑你在軍營時也照顧過將軍的飲食起居,不如講講。”

妙妙果然臉色一僵,瞪了過去,程可意得意地挑眉。

眾人皆知程可意故意氣溫顏呢,兩邊都不是她們能得罪的,不禁都興致勃勃地看向台上,不參與這場“戰爭”。

雖然如此,可那些人的眼角依舊是專注著她們這邊的,隻見子薑什麼都沒說,隻是微微紅了一下臉。

這個神態就十分耐人尋味了,無聲勝有聲。

“這伺候人的事問問你們身邊的婢女不就知道了,這些婢女就是慣會伺候人的。”

不羈而爽朗的聲音在一眾猜測中響起。

子薑麵色煞白,這是在侮辱她是個婢女嗎!她隱忍著寒意看去,景嵐英姿颯爽地走了進來。

妙妙聽他話裡的諷刺,舒了一口堵在心尖的氣。

難得見到景嵐沒有露出失望,而是欣喜萬分:“景嵐!”

這樣意外的燦爛笑容衝擊力實在大,他有一陣恍惚。

景嵐道:“這裡人多氣悶,走,帶你去園子裡散散心。”

妙妙巴不得,招呼也沒打,就跟著景嵐走了。

子薑看了看時辰,緊接著瞟向台上的訓猴師,也走了出去。

她緊跟在妙妙和景嵐身後喚住了妙妙。

子薑柔聲道:“景侍郎,可否讓我和少小姐單獨說兩句話?”

景嵐低頭看向妙妙,妙妙衝他點點頭。

“我就在附近,有事喊我。”景嵐難得溫柔,冷瞥了子薑一眼,轉身離開。

子薑輕笑,也不拐彎抹角:“你不想知道在邊境軍營時,我和將軍是如何相處的嗎?”

妙妙輕描淡寫:“柴翡有了外室,我姐姐從來沒有去見過那個外室,那個外室卻急著要登堂入室,素來如此,絞儘腦汁想要得到的那一個,總是特彆在意些。”

子薑有些愣怔,又聽妙妙道:“我不想知道你們是怎麼相處,就像行哥哥從來不在我麵前提起你一樣,那些想要纏著行哥哥的姑娘數不勝數,我見過很多,你不過就是其中一個罷了,你非要上趕著,我攔不住,悲慘的卻是你。”

大概是從來沒有想過妙妙說話會如此刻薄,子薑臉色一白,被刺中了自尊心,她不再溫和,露出幾分陰冷:“少小姐便如此自信,我與其他姑娘一樣嗎?”

妙妙木訥地“哦”了一聲,實話道:“那倒不是我自信,是行哥哥說的,說你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彆,我沒道理不信他,信你吧?”

妙妙厭極了她一副高深莫測,處處昭顯她與司厲行之間不清不楚的模樣,無論真假,她都不能讓子薑在她麵前耀武揚威,故意狠狠地傷害她的自尊心:“不過你有一點的確和彆人不一樣。”

子薑看著她,氣氛一陣寧靜後,妙妙紅唇輕啟:“你比其他姑娘更喜歡自取其辱一些。”

妙妙看著她發青的臉色,心中痛快,輕輕挑了她一眼,不再與她多言。

看著妙妙怡然的背影,子薑目色逐漸森然:“溫顏,你很快就會知道,是誰在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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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菀站在柳樹下,春風拂麵,將她臉上剛剛在戲樓被圍的熱氣都吹散了,她才鬆了一口氣,笑道:“多謝少卿替我解圍。”

司厲衡正色道:“你可彆信那些人說的,光我聽到的那幾個郎君多是金玉其外的,配不上你。”

溫菀啞然,忽然低頭一笑:“她們七嘴八舌的,我倒是沒聽清她們說的誰。”

司厲衡道:“沒聽清正好,耳根清淨。”

溫菀略有審視地看著他:“少卿你......”

“叫我厲衡。”

司厲衡脫口而出,溫菀也怔住了,司厲衡找補地咳了一聲:“我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妙妙將來是我的嫂嫂,少卿顯得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