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希望利用百年前安史叛軍圍城的恐怖記憶,在宋州官吏和士紳的心中製造恐懼。然後通過恐懼迫使他們募集一批財富交給義軍,換取義軍退兵。
草軍流動作戰,打下了城池也不能長期占領,攻城略地,為的也不過是物資罷了。
“涼玉,我知道你的憂慮。”黃巢看出了朱溫心中的擔憂:“如你所見,這場戰事並沒有對你的家鄉造成什麼破壞,為師和盟主都在儘可能維持軍紀,況且我們是得勝之師。”
朱溫當然明白,一支軍隊戰敗之後,反而更容易軍紀失控,禍害民間。曆史上,敗逃的潰兵,往往會將所過之處,燒殺搶掠成一片白地。
因為他們已經失去了信念,也不會在乎爭取民心的需要。
“說起來,大唐四帥雖然據說出自一門,但互相之間也是較著勁。如今齊克讓吃了敗仗,那麼另外三個就可能會出手了。”黃巢將一張大唐十道的精細地圖平鋪在案桌上:“涼玉,你認為最可能出手的,是哪一個?”
朱溫不假思索說道:“焰帥。”
黃巢滿意地表示讚許:“那個女人這幾年大部分時間,一直在洛陽附近活動,據說是為了守護洛陽的宮殿和陵寢不被草軍燔燒。”
朱溫道:“但真相恐怕是,她隻是等著看宋威的笑話。”
黃巢道:“現在不僅宋威鬨了大笑話,就連她師弟‘雪帥’齊克讓也兵敗而走。所以當然是焰帥出手的好時機。”
朱溫道:“宋州城被我軍包圍,她如果能解宋州之圍,自然能顯出她的本事。”
說到這裡,黃巢突然開懷大笑,大手在案上猛拍,震得地圖彈跳起來。
朱溫當然知道黃巢為什麼要笑。
“但是齊克讓為了施展計策,挖開了北汴河的堤壩,放掉了北汴河的水。”笑完,黃巢仍舊相當開心地道。
朱溫道:“焰帥的部隊從洛陽出發,開出虎牢關之後,本來可以自汴州沿著北汴河順流而下。”
“但是現在不行了。”
朱溫應和著黃巢的話,他當然也覺得這是有些好笑的事情。
齊克讓挖開北汴河堤壩的時候,顯然也沒料到造成了這樣的情況。而草軍如果不從宋州退兵,大概朝廷是不敢派人去修複堤壩的。
但是這並不代表目前包圍宋州的行動萬無一失。
因為朱溫和黃巢都知道,能打敗“雪帥”齊克讓,不代表一定能打敗“焰帥”,她實在是如今大唐最厲害,最令人頭疼的一個女人。
她即使不親自出手,也有可能策動其他部隊出手。
幾天後,朱溫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與他剛剛化敵為友不久的竹花幫少幫主秦彥,飛騎趕到黃巢軍營地,上氣不接下氣地發起了求援。
“黃鹽帥,朱溫營將,不好了!咱們那個方向的圍城陣地正被正南方向不知道從哪來的一支奇兵猛攻。”
秦彥指天畫地,手舞足蹈,試圖加強他語言的表現力:“他們有……騎著騾子的騎兵,比一般騎馬的騎兵還凶猛。”
地仙,又叫僵人、妄者,據說是人死之後,從地下複蘇變成的怪物,有紅的,也有綠的,還有其他顏色的,共同特點是會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