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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熱 從羨 7109 字 6個月前

心臟因預感危機而狂跳,謝仃閉了閉眼,察覺頸間力度收緊,她終於識趣地抬起頭,迎上他目光。

男人碎發濡濕,被悉數後攏,袒露出轉折鋒銳的眉骨。他掐起她下顎,狹長眼梢沉淡冷雋,對峙間卻噙了似有若無的笑意。

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謝仃心中警鈴大作,勉強維持八風不動的模樣,鎮靜跟他打起商量:“你先給我解開,其他有話好說。”

溫珩昱低哂一聲,漫不經意鬆了力道,她剛以為有機可乘,就被他一把從地麵拎起,反手扔到床上。

兜兜轉轉又重回危險區域,謝仃蹙起眉,煩躁地扯住那圈腳鐐,結果連皮膚都被磨紅,這礙事東西還是紋絲不動。

“溫珩昱。”她氣笑,“玩得挺花啊,還搞起囚禁這套了?”

溫珩昱神色索然,聞言也隻散漫斂目,望向她腳踝處的銬鎖:“你指這個?”

“兩年前為你準備的。”他道,“可惜才用上。”

謝仃被他的舉重若輕噎住,緩了緩心神,才眉清目冷地開口:“我不跟你回去。”

像覺得這話有意思,溫珩昱眼底泛過少許興味。

抬指繞起鎖鏈,他撫挲把玩著,慢條斯理地漸緊。玲琅響聲間,他腕骨驟然發力,將人拖回至身前。

謝仃猝不及防,警覺地掀起眼簾,還沒發作,側臉淩亂的發絲就被他攏到耳後,輕而緩,近乎錯覺是溫柔。

隨後,溫熱觸感略微偏移,撫向更脆弱的地方。她耳尖薄,經不住弄就染上緋色,當即偏過臉避開。

玩弄可有可無。溫珩昱閒然縱任,隻道:“那槍沒傷到你。”

聽過這句意味莫辨的回應,謝仃微一怔愣,毫無道理聯想起那枚子彈,掠過耳畔的熱度與現在微妙重合,曖昧如情人間的暗潮湧動。

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留在他身邊,或死在他手裡,她隻剩兩個選擇。

分明是危機四伏的處境,謝仃卻驀地生出幾分荒誕的快意,她勾了勾唇,笑意嘲弄:“都想對方死,我們還挺般配。”

兩人語意曖昧、狀似親密,該是副不錯的情景構圖,宛如世上最相愛的獵手與獵物。

不置可否已經算默許,溫珩昱眼底波瀾不掀,聽她繼續。

“可我覺得沒趣了。”謝仃挑眉,換個舒服的坐姿,語氣稀鬆尋常,“兩年不聞不問,說明你也沒多在乎。我現在懶得算計,更不想再回去,你彆給我機會。”

她向來說到做到,也真敢對他下殺手,溫珩昱早在多年前就領教過,可惜她到底棋差一招。

“你想錯了。”他道。

她頓住,眼神幾分莫名。

“謝仃。”溫珩昱喚,懶倦地糾正,“這兩年時間,是留給你考慮的。”

……

謝仃考慮清楚了,自己的確瘋不過溫珩昱。

近在咫尺的距離,男人指腹在她微張的唇上摩挲,從唇珠撫到唇角,停在下唇,輕按。

“我提醒過你藏好,兩年時間,該玩夠了。”他目光沉靜,眼底暗色浸深,“留下還是軟禁,選一種?”

謝仃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提前預感到危機,話音未落就迅速出手,然而溫珩昱隻是微一哂,握住她小臂一折一扣,便將人雙手反剪在腰後。

——順便拎過搭在衣架的領帶,抵著她腕骨縛緊。

這種活結越掙越緊,謝仃回過神來,當即反手試圖自救,下一瞬卻被扣住後頸,壓回床上。

短促的悶哼聲埋入枕單中,他最知道她弱點在哪,按住脖頸就足夠泄她七分力。

掙紮無果,謝仃煩躁蹙眉,索性破罐破摔:“你要麼現在就鬆手,要麼就關我一輩子,否則都彆好過。”

話音未落,後頸力道微沉,男人短促輕笑,氣息拂過她耳畔,親昵繾綣。

“謝仃。”他溫聲,“你以後就是死,也得死在我床上。”

瘋了。

謝仃氣息不穩,徹底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然而為時已晚,隻能側首望向他,用眼神逞凶鬥狠。

溫珩昱剛從浴室出來,自然也隻鬆散攏了件浴袍。沉暗綢感在光下更冷,領口被她鬨得微敞,他不急整理,隻斂目迎上她視線,晏然從容。

“三天。”他道。

謝仃聞言頓住,沒懂他言下之意,蹙眉問:“什麼?”

“航線定在三天後。”他嗓音很淡,“以防你有力氣再跑,這次我陪你耗。”

剛才還隻是腹誹,聽見這話謝仃是真愣住,思路宕機空白,她匪夷所思:“你瘋了?”

“‘瘋了’?”

溫珩昱低哂,“這才到哪。”

光徹底泯滅的瞬間,暗潮將視野蠶食殆儘。

隱秘晦澀裡,交纏的吐息輕錯,像塵封舊事重啟。愛恨滋生都無所遁形,糾葛如彼此的過去。

——萬劫不複。他們應得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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