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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熱 從羨 8165 字 4個月前

聽這二人言近意遠的寒暄,溫見慕微妙地感知到什麼,猶疑著將視線落在他們之間。

總覺得兩人都話裡有話,卻沒能琢磨出有效信息。她醉了酒也犯困,索性不再去想,弱聲開口:“那……小叔,我們先上樓了?”

溫珩昱並未應下,聞言循過她一眼,語意疏淡:“醒酒藥在客廳。”

謝仃原先悠閒佇在一旁,聽見關鍵詞,不由眼眸微挑,意味莫辨地將視線投向他。

溫見慕反應稍慢,不好意思地應了聲,便立刻轉去客廳拿藥。她溜得急,自然也就沒多想,隔著這樣遠的距離,溫珩昱究竟是怎麼發現她喝過酒。

隨著腳步聲漸遠,橫廳內隻剩兩抹涇渭分明的影,沉入夜色辨不清晰。

溫珩昱修雅依舊,隻同她微一頷首,示意,“喝點什麼?”

謙和客氣的問句,倒是像模像樣,儼然一幅長輩做派。

謝仃思忖少頃,輕笑:“水就好,溫的。”

——魚線都落到眼前了,不扯扯鉤,好像有點虧。

橫豎沒了第三方在場,那點人前的距離感也不再有必要。她信步走近,目光點水掠過吧台,隨口寒暄:“剛回來嗎?”

溫珩昱未置可否,屈指將水杯抵過,鬆泛示意身側,“一些工作。”

謝仃早就注意到桌旁的文件袋,份量不小,封條已經拆了,不知裡麵是什麼內容,她隻掃過一眼。

了然地頷首,她望著桌麵的玻璃杯,難說對方有意無意,總之位置放得微妙。謝仃索性順勢倚上吧台,勾指拎過它——轉手放到一旁。

畢竟她也不是真想喝水。

注意到她動作,溫珩昱懶然抬眉,顯然預料之中,斂目迎上她視線。

“我好奇另一件事。”謝仃微微仰首,神情姿態近似無害,乖聲喊他,“小叔。”

“——你怎麼知道我們喝酒了?”

問這話時她傾身,就著危險的距離撩起眼梢,似笑非笑。冷香摻著微醺的酒意,化作隱晦的證據,這才有了切實感知。

與此同時,客廳傳來漸近的腳步聲,落在耳畔愈發清晰,即將闖入這隱秘一隅。

溫珩昱漠不為意。

他微一偏首,錯開彼此交融的呼吸。氣息抵著她耳畔,漫不經心:“現在確定了。”

嗓音有些低,像回避即將到場的第三方。原本還控著分寸感,此刻耳鬢廝磨,也多出些狎昵意味。

仿佛他們真的在暗度陳倉。謝仃挑眉,倒不在意他沒有正麵回答,溫珩昱知曉雲山巷的途徑太多,她懶得猜,更不關心。

“是嗎。”謝仃莞爾,“那最後一個問題。”

她抬眸,望進男人不起波瀾的眼底,始終閒庭信步,仿佛舉棋若定——意思是,值得被動搖。

“五年前你回國,是因為聽說了什麼嗎?”

她笑著問他。

步伐聲停了。溫見慕像忘記拿東西,又中途折返,動靜逐漸遠去。

廳內一片寂然。

謝仃像全然不在意,懶懶倚著桌沿,佻姣眉眼浸在夜色裡,恣意坦蕩。

她直覺很準。言語交鋒多次,直到此刻,溫珩昱才稍有興致,慢條斯理地垂視她。

少頃,他低哂:“被你提醒,我的確想起一些事。”

話音剛落,謝仃微一眯眸。與此同時,隔壁的腳步聲也重新響起,逐漸向這邊靠近。

“不過,謝老師。”他雲淡風輕,“是不是太近了。”

老狐狸。謝仃神色未改,並不意外對方話講一半,總歸誰都沒能占上風。

步履聲愈發清晰,她垂眸,借著起身的動作伸手,令二人本就危險的距離再次減半,仿佛有意作對。

咫尺之間,她錯開彼此氣息,柔聲回敬:“你故意把人支開,我也不好裝傻。”

溫珩昱眉梢略抬,並不否認。

下一秒,溫見慕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謝仃將距離無聲拉開,自若地上前,還順勢端走了那杯溫水。

看來最初就是替彆人準備的。

將水遞給溫見慕,謝仃示意她喝掉,又探了探她眼尾溫度,問:“哪裡難受?”

溫見慕聽話地喝完,下意識蹭了下她指尖,“……頭暈。”

看來是沒事。謝仃揉一把她,“讓你長個教訓。走吧,去睡覺。”

溫見慕唔了聲,領著人朝樓梯走,仍不忘跟溫珩昱報備:“小叔,我們先上樓了。”

謝仃側目,視線落向不遠處的男人,對方不知何時打開了那份文件袋,正斂目審閱,眉宇漠爾冷雋。

似有所覺,他眼簾稍掀,不偏不倚和她迎上,半影半光中短暫對視一瞬。

“早些休息。”他道。

不知究竟在回應誰。

收回目光,謝仃沒再停駐,神色如常地上了樓。

-

溫見慕的房間在客臥。

謝仃反手帶上門,將周遭環境一覽無餘。輕歐的現代主義,黑曼巴極簡設計,色調冷感,多少能窺見幾分戶主的風格。

懶得細看,她軟骨頭似的倚進沙發,餘光見溫見慕拖出個箱子,隨口問:“你還有行李?”

溫見慕正翻找睡衣,聞言無奈應聲:“當初走得太匆忙了嘛。我那時住宿申請了很久,要不是你同意,我就沒地方……”

話音一滯,她似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頓在原地。

謝仃以為她要開口,但卻沒有。溫見慕隻是神色如常地低下頭,繼續從行李中搜尋目標。

等了片刻,謝仃支起下巴,“你不問?”

“有什麼好問的。”溫見慕偏過臉,很輕地笑了,“你早就知道我是溫家人,我也早就知道你是謝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