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紫雷羽豹展開了雙翅,雷電在它的身周迅速聚集。
一瞬間,三道強烈的電流衝開大地,直直地擊中了那株參天的天王木。餘波則掃向四方,將十幾株植獸都納入了攻擊範圍。
濃煙烈火頓時在它們身上炸開,這些植獸們甚至連掙紮都未能發出,就化作焦黑的木屍。至於那株參天木,更是被攔腰劈成兩半!
吳戒臉都白了:“大、大人這是……”
“什麼鴉群夜飛!”神秘人厲聲而怒,五指捏得咯吱作響,“未見它們擾亂了此處便四散投林嗎?你我方才被跟蹤了!”
“啊!”吳戒大驚,抬手就要喚出戰獸,“小人契約了一隻邪狼,或可幫助搜尋……”
“蠢貨,殘雪鴉雖是灰土品級的低等凶獸,但同時操縱數千隻絕非易事。如此強大的精神操縱類技能……”
神秘人的聲音愈加陰鷙,哼道:“那人的戰獸,階級恐不在我的紫雷羽豹之下。既然是有手腕的禦獸師,此刻必然已經走遠,追不上了!”
神秘人忌憚地望向朔城的方向:“……是我失算,不料這破敗邊城,竟也有高手。你可知那是何人?”
吳戒嚇得連連搖頭:“不,不……”
神秘人:“也罷,你隨我來!”
說罷,神秘人一把拽住嚇得腿軟的吳戒,粗暴地將其往紫雷羽豹的背上一扔,自己也躍上戰獸的後背,斥一聲:“走。”
紫雷羽豹載著兩個人類,快速幾個跳躍,迅速地消失在山間。
須臾,這一片山林恢複了寂靜。
那淡淡的雷焦味被風一吹,也散去了。
黑衣少女的背部緊緊貼在一株老樹的樹皮上,直到感覺那兩人徹底走遠了,才鬆緩了力氣,用手背蹭走了額角的冷汗。
蒼淩闌神色淡淡,喃喃道:“強大的精神操縱類技能,有手腕的禦獸師……嘖,可真會想。”
就在剛剛殘雪鴉群衝亂了這片山林的瞬間,她已迅速脫離了天王木,悄然躍至旁邊一株樹上。
也虧得這一帶樹叢茂密,少女便如靈巧的猿猴般攀著植獸的枝葉,幾個起蕩就躲到了稍遠處的另一株樹後。
忽然,伴隨著去而複返的振翅聲,一道黑影自半空中飛落,停在蒼淩闌麵前的樹枝上。
蒼淩闌舒展眉目,伸出手去:“謝謝了,鴉王,救命之恩。”
那是一隻年輕健美的殘雪鴉,羽毛光滑烏黑,眼神銳利明亮,更引人注目的是它的體格,竟比尋常殘雪鴉的體型大上兩圈不止。
“……啞!”
它見蒼淩闌衝自己說笑,就不輕不重地用喙在蒼淩闌的掌心啄了一下。似乎在批評眼前的女孩兒,怎麼這般不知死活,惹上強大的敵人。
蒼淩闌卻毫不在意,她眼神一凝,反手薅住了這隻殘雪鴉的左邊翅膀,拎到自己眼前:“喲,受傷了,今年是哪個有出息的敢跟你爭王?”
“啞——”
鴉王竟也不發怒,溫和地任人類少女抓著自己的左翅,反而是右翅撲棱了幾下,扭頭看向樹木下方。
那裡,又有一隻殘雪鴉飛過來了,它飛得低且緩,像是在給什麼引路。
蒼淩闌側耳一聽,果然有噠噠的碎蹄聲傳來。
灌木叢搖了搖,嘭地探出了個雪白的小鹿頭。雪泥那雙天藍色的眼眸水潤潤的,衝著樹上嚶嚶直叫。
“……我說怎麼來得這樣及時,原是被我家鹿崽子喊過來的啊。”
“啞啞——”
那隻帶路的殘雪鴉飛到鴉王旁邊,抖了抖翅膀。
這家夥體型明顯比鴉王小些,但兩翼結實,爪子有力,隻不過羽毛淩亂,似乎剛剛負傷過。除此之外,肚腹上還有一道不明顯的舊疤。
蒼淩闌伸手摸了摸它的頭:“是你跟鴉王打的架?”
有疤的殘雪鴉大聲叫起來:“啞!啞——”
蒼淩闌便笑:“小刀疤長大了,都有膽子爭王了。不過瞧著還差點火候,再在鴉王手底下磨幾年吧。”
她說罷收斂神色,雙手在樹枝上一撐,直接跳了下去:“我先走了,看樣子薄暮山脈要出大事。如果真有人要在這兒惹是生非,你們也不好過。”
方才那神秘人鬼鬼祟祟,竟說什麼“待我事成”,是想在這大山裡成什麼“事”?
既然給她撞上了,總不能就這麼當作沒聽見。那萬一是青滄國的奸細,事情可大發了。
“啞!”“啞——”
看出她急著離開,兩隻殘雪鴉便拍拍翅膀,也飛離了樹枝。
雪泥噠噠地跑到她身邊,叼著蒼淩闌的衣角跟著她。
蒼淩闌想了想,快步走到方才被紫雷羽豹劈開的天王木前,折下一根焦黑的殘枝,權當證據。
她回身拍了拍鹿,道:“雪泥,我們回……”
正要說“回城報信”,卻又聲音一滯,心道:不行。神秘人那個警惕的反應,興許是要提前有所行動。現在回城太慢,萬一誤了事,後悔都來不及。
“……還真麻煩。”
蒼淩闌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轉頭看向另一道隱蔽的山路。
好在,辦法總比困難多。
“這邊走,去找城衛軍的夜巡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