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忙活好後,便帶著李恩到堂屋吃早飯。
農家小院夥食不錯。今天的早飯是打鹵麵,鹵裡有肉有蛋,冒著熱騰騰的香氣。
喬氏是個很會過日子的女人。回到太平莊後,她就置了幾坰地,還蓋了房子。
家裡沒有勞力,便請了位長客。
喬氏很講禮數。吃飯的時候,都讓客人先吃,自己抱著孩子在一邊等著。
直到客人吃完,她才和李恩上了桌。
長客同樣是有禮數的人,並沒有多吃多占。鹵裡還剩下不少乾貨。
這讓喬氏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阿周你瞧你……又剩這麼多?我們娘倆又不乾活兒,你得多吃點兒才是。”
大哥在旁邊收拾東西,邊憨厚的笑了笑:“嬸子該知道,油水吃多了滑腸子,不好下地。再說銀兒正長身體,彆把孩子餓著了。”
“嗯,嗯。”
李恩聽了,不住的點頭。
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能和喬氏住一個屋簷下的,必定也是老實人。
喬氏聽了,也就不多說什麼,隻寵愛地撫了撫李恩的頭。
哪怕四歲了還尿褲子,傻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但自己的孩子總歸是喜歡的。
“對了,地裡的活兒還有多少?”
阿周說道:“已經開始收了,怕是要忙上好幾天。隻要不變天就行。”
喬氏便說道:“即是農忙,那就再請幾位客來?萬一下雨,壞了收成,可是得不償失的事。”
“是呢,我正好說動了幾位熟客。今天就一起下地,緊快著收完,耽誤不了。”
請短客的事,也都是阿周張羅。
不過他看了喬氏一眼,又說道:“地裡的活兒倒沒多大事,就是村頭的老張,半夜裡斷咱的水。我本去和他理論,可咱又弄不過他,這……”
“老張?哪個老張?”
“還能有哪個老張?就是那個成天人五人六,蹲過幾天號子,還覺得特光榮的張三唄!”
提起這人,阿周又恨又怕,“真是搞不懂,村裡人還都捧著他,什麼世道……”
聽了這事,喬氏也流露出為難。
“算了,咱這樣的人家,彆招惹這些流民否棍。他連坐牢都不怕,我們惹不起。”
“唉……”
阿周歎了口氣,卻也無可奈何。
眼看時候不早,他起身說道:“嬸子,我下地去了!請來幫忙的客人,中午照例得管飯,您記著送來。”
“放心吧,忘不了。”
……
阿周出門後,喬氏接著在屋裡忙活。
喬氏是富農,卻也是勤快人,沒多請客。飯食都是自己動手張羅。
和李恩這號懶人不一樣。
“娘,我玩兒去了。”
“嗯,就在門口玩兒,彆跑遠啊?”
打了個招呼,李恩便在現在的家裡轉了一圈。
農家小院蓋得不錯。
房子談不上富麗,卻也軒敞高大。
主房是青磚黑瓦的三間大屋,前院一圈泥坯房,後院還有幾間茅草屋。
旁邊挨著糧倉,牛棚,磨坊,紮著齊整的籬笆,看著賞心悅目。
圈裡喂著豬,門口趴著狗,糧倉上睡著貓。
緊挨著後院,還有一口小池塘,養了雞,鴨,鵝。一派生機勃勃的氣息。
來到後院外,這裡空寂無人。李恩便盤膝坐下,靜默了一會兒,觀想神魂。
之後猛然出殼,神魂遁出體外!
他現在的神魂,才三尺來高。
這倒不是修為退步了。神魂小,是因為軀殼變小了。
未觀想道術,神魂隻會和肉身一樣,所以也成了小孩。
這證明屍解成功,魂魄融為了一體。
“先彆糾結這些破事了,恢複實力才是最緊要的。”
出殼之後,李恩的念頭一個接一個的從心頭湧過。修煉的記憶也依次從神魂中蘇醒。
從觀想太陰魔,少陰魔,再到元陰魔,玄陰魔。最後是真陰魔,直到重新歸入黑暗。
嗡……
他的神魂也急速壯大,轟然分化為數道陰風飛散開來,呼哮有聲。
呼……
咯咯嘎嘎!……
這讓院子裡的家禽都是一片飛騰,弄得雞飛狗跳。
“好!”
少時。
李恩從地上站了起來,神魂收斂歸位,心下方定。
記憶恢複後,他的境界沒有退步,依然是鬼仙!隻是神魂剛剛蘇醒,不夠強大而已。
於是李恩回到前院,從豬圈裡叫醒了一頭大花豬。
“阿花?”
“吭嗤吭嗤……”
花豬聽見召喚,親熱的跑過來蹭了蹭他,之後從牆角邊叼來了一副鞍。
將鞍套在它背上,李恩翻身騎了上去。除了沒有弓箭,倒是頗有幾分昔日的風采。
“出發,去後山!”
一抖韁繩,花豬便吭嗤吭嗤從後院跑了出去,邁著小短腿尋向了村邊的墳地。
出門後,是一條踩得發紅的黃土路。
路中間有車轍的痕跡,加之走的人多,土質緊實,風一吹便會揚起沙塵。
這讓過往的人,每每用袖子捂住口鼻。
李恩看時,來往的大多是鄉下的農民。一個個卷著褲腿,穿著草鞋,有的挑著擔子,風塵仆仆。
偶爾會有一輛牛車,吱悠吱悠的從路中間駛過。趕車的大爺也會大聲呼喝,提醒路邊的小孩讓路。
因為路邊有不少小孩,三五一群玩遊戲。有的還流著鼻涕,身上臟得跟泥猴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