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麵後,公子恭敬的過來行了一禮:“喬大人!”
“肅大人!請!”
喬銀也躬身回了一禮,請他坐了,自己也坐下相陪。
這位便是肅慈,喬銀在兩年前見過,當時還出手救過他一次。當初結的善緣,如今又回頭幫了自己,或許在冥冥之中真有因果注定。
肅慈與喬銀寒暄了兩句,便開口說道:“喬大人,侯浪平侮辱聖賢,已被下官以國法緝拿,現羈押在巡撫衙門。隻因此案非比尋常,所以朝庭想聽聽您的意見,如何處置侯浪平為妥?”
“我的意見?”
喬銀似乎早有所料,略一思索:“以我個人的情感,我自然是巴不得將這侯浪平一家碎屍萬段!但這種事情肯定不能做,如果能做,皇上直接下旨就是了,何必又讓肅大人來問我?”
肅慈微微點頭:“喬大人果然能揣摩聖意。”
喬銀也稍稍擺了下手:“揣摩聖意,我還差點,不過皇上的打算我多少能體會得到。大肅司法,越來越跟不上時代發展了,不光是皇上,我想您這位大肅提刑官,多少也有類似的感受吧?”
肅慈聽了,不由得感慨道:“如君所言,在下確有所感!我坐堂於應天府,每每想與百姓申冤,但也因律法所縛,難以施展。待要向朝庭進言,卻又不知從何談起?為此日夜憂思,難以釋懷。”
喬銀便說道:“所以關於立法的事情,我們源州正在一點一滴的探索。再過段日子,就是我們再次召開議會的時候了,肅大人如有興致,一起看看如何?”
“議會?”
肅慈以前來過源州,但那個時候還沒有開過議會。
喬銀說道:“是近幾年為了規範各種新興產業,由當地衙門和士紳,市民代表共同成立的。起先隻是為了協調各行業間的矛盾,後來意外的發現,它可以作為立法機構,於是正在慢慢引導規範。”
說著,他將桌上的茶杯,糕點盤微微擺弄了一下,問道:“敢問肅大人,哪杯是茶,哪盤是糕點?”
肅慈不明何意,隻是指了指:“當然這杯是茶,這盤是糕點了。喬大人所問為何?”
喬銀則是笑道:“如今我太平莊是聖地,所以我們定了新規,這杯是糕點,這盤叫茶。”
“……”
肅慈微微一愣,旋即似乎明白了什麼:“原來如此!”
喬銀便說道:“這就是舊司法體係中很大的一個漏洞:什麼都是刑部說了算!這好比一個人踢蹴鞠,又當選手,又當裁判,如此司法何來公正?”
說著,他拍了拍手。
少時,客廳裡走進幾個丫鬟,小廝,嬤嬤,管家;隻見喬銀又指了指桌上的杯與盤:“現在請大家作個見證,你們自己商量一下,哪個叫茶,哪個叫糕點?”
眾人不明所以,於是實話實說:“回大小姐話,這杯是茶,這盤是糕!”
“好。”
喬銀點點頭,將一盤糕點分給了家人們,讓他們邊吃,邊候在一邊休息。
回頭又對肅慈說道:“剛才,我召集大家開了一個小議會:大家一致認為杯子裡的是茶,盤子裡的是糕點!既然如此,我們太平莊的新規就立下來了。”
說完後,他擺上筆墨紙硯,將這個所謂的“新規”記錄了下來,然後還簽上了名字。
肅慈連連點頭:“原來如此!”
於是喬銀又問道:“陡膽再問大人,哪個是茶,哪個是糕?”
肅慈笑道:“堅持已見而已。”
喬銀也笑道:“如果我偏說這杯是糕,這盤是茶呢?”
肅慈便拿起他剛剛簽過的紙,對候在一邊的家人們說道:“諸位都是周府的人,本官拿的這條‘新規’是大小姐簽過字的,能作數嗎?”
一位管家拱手道:“回大人話,既然是大小姐簽字畫押,那就作得數。”
肅慈又問道:“但是現在,犯了家規的可是大小姐?”
管家說道:“家規之下,人人治之!倘若立規者自己不守規矩,這家規又有何威信可言?”
“說得好!”
肅慈聽罷,忍不住拍案而起,由衷讚歎!
回頭對喬銀拱手道:“喬大人治家有方,這議會立法果然不同尋常!肅某多年疑惑,終於在今日撥雲見日,此翻造訪,當真不虛此行。”
喬銀也連忙站了起來,虛托了一下肅慈的手:“大人言重,其實這絕非喬某一人之功,是整個源州,乃至泯南發展蓬勃,從社會中孕育而生的。”
說到這裡,他拿出一把銀幣交給管家,賞賜給了這些家人,將他們遣散了。
然後,喬銀對肅慈說道:“時候不早,府中守喪持齋,不便招待大人。不如我們到外麵轉轉?很多事情,不身臨其境體會,光靠說是說不清的。”
肅慈欣然應允:“來此正要討攏,請!”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