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洛水的八個坊市,其中兩個直接在河道上,可謂是寸土寸金啊。
就這個從七品,五品大員,他都不換。
杜齊明過去也是個無賴,吃喝嫖賭,結識了戶部員外郎周康,
引薦之下,見到了戶部尚書。
門前的車夫,黃厚濤。
這些年,名義上,每年幾十萬兩,實際上這些都孝敬給高個了。
不然,他小小杜齊明,能乾這肥水衙門?
說不定在那街道上,就被幫派分子給弄死了。
河道如金道,那是誰都能染指的?
最近,裴家貴公子,想要開做酒肆生意,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要在運河弄個產庫。
杜齊明心中一顫,又有一家商人要倒黴了。
往前數五十年,洛陽還是殘破的城池,大楚都城還在金陵。
那個年代,有不少行商,在這裡定居。
如今,這些個傻子,還以為守著金窩子。
殊不知,無權無勢。
洛水河道鋪麵,那是平頭老百姓的催命符啊。
“三?”
“侯三?!站好。”
“特麼的,一個個肚滿腸肥,吃喝嫖賭,一點官家氣質都沒有。”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流氓地痞呢!”
杜齊明來到了目的地,戶部員外郎周府。
過去,周康這份,杜官人是不親自送的。
混江湖,要勢利。
周康什麼檔次,老官僚一個,兩個兒子也沒什麼才乾,中庸之人。
但最近不同了,他那個賤籍子周雲,跟突厥人搞出好大名堂。
內鬥和外鬥是不一樣的。
內鬥看的是陰險狡詐,虛與委蛇,
老實說,杜齊明都看不起自己。
外鬥,那就是正兒八經的實力,異族可不慣著你。
北疆的突厥人,那都是惡鬼,能殺惡鬼的,那得是閻王。
周府是四進的宅子,不算高門大戶,但也門庭不小了。
周康的二子,周仲一臉不屑的吩咐開門,似乎看不起杜齊明這種官員。
兩個黑衣小吏,跟著大胖豬杜齊明進入周府。
進了正堂,身覆錦衣,腰佩羊玉,一身官氣的老者,坐在主位上喝茶。
“杜大人,失敬失敬。”
論城府,周康甩這個水貨兒子,一百條街。
杜齊明知道,這員外郎肯定看不起自己,但場麵還是要過得去。
畢竟他是來送銀子的。
“周大人,客氣客氣,承蒙周家關照,八個坊市收益尚可。”
“嗯!如此最好。”
“老夫有一事嘮叨。”
“周大人請說。”
“坊市的米價如何?”
“啊!這!”
這話杜齊明可不敢亂答,坊市何價,他肯定知道,但這事不能亂說。
“杜大人隻管說,進了周府,出不了外耳。”
“這,,這,陳糧,陳糧一鬥二貫,新糧三貫五,精糧六貫,新的沒貨。”
精糧就是沒有沙子跟塵土的糧食,受製於這個時代的生產力,一般糧食難免有些許沙子泥土。
所以,糧商大多會摻和一些,具體看各家良心。
最好的新精糧,一定是提供給高門大戶的。
根本不可能流落到市場。
市場上出現,就是那家豪門家中精糧時間久了,才拿出來賣。
出門的時候。
杜齊明不禁多看了一眼周康府邸。
洛陽的水太深了,周康明麵上問的是糧價,實際上在打聽河南叛軍的形勢。
糧價直接可以反映大楚官軍的戰況。
“府衙大人,您不是還要送周夫人一些特產。”
“你特麼是不是傻,那能在正堂說,走,跟我去後門左側。”
“老子早把地方摸好了。”
周府青磚圍牆,一個肥胖的官員,在表演恐怖魔術。
牆上飛頭!
終於,他看見另一個五尺不到的孩子。
那孩子蓬頭垢麵,瘦弱不堪。
“小孩,周李氏,可住這裡。”
小孩葛衣粗布,隔著頭發,打量牆上的怪人,四周看了看。
“找,,找我娘何事。”
這!
周李氏又生了一個?這到底是周康的,還是跟奴仆生的。
聽說大宅子裡,亂的很!不管了,不乾他的事。
杜齊明將一個裝滿銅錢的布棍,扔了進去。
“小的杜齊明,以前受過周李氏恩惠,送點肉食過來。”
說著,又將一塊十斤上好的羊肉,送了進去。
布棍掉落,小孩沒反應。
羊肉一掉地上,小孩環顧左右,
趕緊撿起,小心拍掉灰塵,立即拿走了。
“明空?!”
“明空啊?來幫娘乾點活,今個有吃食了。”
“哎呀,你這孩子哪裡偷的羊肉。”
“遮住臉,跟你說了,周家幾個都是道貌岸然之輩。”
“將來啊,嫁給你哥哥,乾娘就心滿意足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