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鼠妖將頭輕埋下來,有些羞愧悶聲道。
“我乃是三百年前從迷霧林中得道逃出,有幸學了點修士術法,便留在了凡間內做了一個國師,平時儘量做一些占卜之事。”
“胡說,你手底下記名弟子行事乖張,壞事做儘,卻得你繪製符籙庇佑,你這般如何算不得作惡?”鬱眠眉頭一壓,有些怒意。
“大人…我並非收斂錢財,那些…那些換取符紙的官員富紳們,我都是讓他們將錢糧捐出用於世人,也好為我積攢些功德。”鼠妖將頭埋的很低,他也是發現了自己送出的符籙一連燒了兩張,才心生懼意,準備逃跑。
“世人向我求平安,我並無繪製邪符,皆是用功德所換,符籙也是十成正道。”
“他們將其用於何處,那不該是本性相壞,如何怪得了我?”他自己也覺得冤枉,勤勤懇懇庇佑王朝數百年,就因為兩張符籙就要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若是再有來生,定然不做什麼國師了,縱然香油可以暢飲也不要。
“況且我所救之人無數,身上功德匪淺,您可以瞧看!”鼠妖緩緩將身上的功德光暈散開,的確是柔和的淡金色,可見他這一生和他所言並非虛妄。
鬱眠一頓,手中握著長槍的手有些放鬆,看見這個局麵,若真的要殺…她確實有點下不了手。
“可你不該管束…你所繪製的符籙被用到什麼地方嗎?”她說著說著,自己的心也有點虛。
畢竟符籙不會傷害人,是正向手段,相比之下還不一定比得上凡人自己打造的鐮刀鐵器。
這就跟刀劍傷人,去怪罪打鐵的鐵匠一般沒有道理。
她原本對著這鼠首的槍尖緩緩放下,看著麵前朝自己跪下的修士,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對方一身功德,她真的要殺嗎?
迷茫側頭看向升卿一眼,想要得到什麼答案。
卻在側目瞬間,地上跪著的鼠妖朝著她丟來一件靈器,那速度快如閃電,距離太近,一時間躲避不暇。
鬱眠抬手要格擋之時,升卿就已經出手了。
一掌將對方拍開,一道淋漓的鮮血炸開,糊在了隔絕的陣法壁壘上麵,甚至落了他身上背著的小包裹到鬱眠麵前。
“彆!”
鬱眠目光一震,這才看清自己槍尖上的東西,是一團鼠毛製作的迷霧彈。
他隻是想逃生……
她低頭看見了麵前的包裹,有些沉默地低頭,指尖輕輕撥開,裡麵是無數張百姓的鳴謝帖文,一張一張堆疊整齊。
他逃跑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帶,就帶了這些東西……
“升卿,他隻是想活著…”鬱眠轉頭看向毫不猶豫下手的升卿,聲音有些悶,看著她的眼神十分複雜。
正如自己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所想的,隻是想活著……
人和靈獸之間,認識似乎總有鴻溝,她在不斷接受升卿的思想,似乎漸漸開始喪失人性……
“眠兒…”升卿眼眸微厲,看向地上血跡,眼中劃過一瞬惱意,剛剛那鼠妖分明是下的殺意殺心。
難怪,攻心計……
魔族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