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芷苦頓著眉眼,對自己默默又說了些。她一時隻希望孫成克發達以後,見多美人再見她時,不再覺得她好玩,最好早早地厭棄她。日後隨手扔給她一點銀子,丟一個包袱讓她自找出路。
一想起出路,湯芷便忍不住想起自己建造的屋子,那是她擁有了第一個房間,也是唯一的房間。對她來說意義重大,有著非凡的意味。如果以後真有那種機會,她一定會再回去一趟,見見自己親手劈好的門,見見山間美好的清晨。
那種日子雖然過了苦,但生活裡總有些奔頭,想吃什麼救吃什麼,唯一不好的就是乞丐群太多了,他們好欺負她打她。要沒乞丐群的話,她寧願做一個小人,違背誓言也要逃回去,做一隻自由自在的鳥。雖然現在孫成克也舍得給她糧食吃,可從源頭來說那些東西都是她自己拿命換來了,用每月的疼一點點掙了。孫成克在外讀書,她也努力照顧孝敬陳氏,隨她打罵,她要什麼她儘力給予。論物資論勞力,這口糧她吃了起。
“唉”湯芷想了想,到底還是認命了,一步一腳慢慢挪到陳氏屋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努力地推了下。結果還是那樣,裡麵緊緊關閉。
湯芷在屋外邊隨意找了個地坐下,靜靜地等著陳氏和孫月香睡醒。
從湯芷離開那時,孫成克的目光就一直沒離開過她。孫月餘見孫成克這般,心裡也通明不少,猜出他們之間的關係。
可人都是自私了,隻要能自己輕鬆,便會眼睜睜地看著他人喪失權力。他是凡人,不是聖人,自然也逃不過法則。他背後有血海深仇,有依靠自己的妹妹。他連自己都救不了,更何況談及彆人呢。
孫月餘光看湯芷那副可憐的樣子,依著他妹妹的性子就知道她乾了什麼好事,昨夜他那蠢妹妹肯定把人給關到外麵去了。不過按照湯芷那可憐的性子以及他表弟多慮的性格,二人肯定不會互相通氣,所以唯一的例外便是他那蠢姑母,隻要哄好姑母,便是哄好表弟。對於這個小仆人,他也隻能說一聲抱歉了。
“成弟,天氣看樣子多入冬了,我打算給姑母買幾件新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孫成克聽到孫月餘喊他,也不好再看向湯芷,開始認真同孫月餘分析,“兄長,說也的也是。”
孫月餘見孫成克應了他,笑道:“現在時候正好,你我要不要去看看。”
孫成克臉上有些猶豫,正想推辭再找一個時間。就聽孫月餘又給他加了一把火,“大才子,你好不容易在太學請了一個假,時間正是寶貴。等他們醒了,我們買好衣服便回來了。一來不耽誤時間,二則你也能好好陪著家人。”
孫月餘口才像年輕時的孫老二的嘴皮自,說什麼話總能讓人不由地多出一分耐心。說再多話也不使人反感,外加他又擁有一副好皮囊,見誰都是三分笑。人們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孫成克也不例外。
“兄長都這樣說了,做弟弟的自然陪兄長走一趟。”
孫成克微微低下頭,偷摸瞧了眼湯芷,見人還在門外,神情越來越深。
孫月餘怕人看出些名堂,笑嗬嗬地把人攔到肩膀邊,半拉半走硬生生地把人給拖走了。“成弟,你不會爽約吧。”
孫成克再笨,也不會看不出孫月餘再害怕什麼。眯下眼想起信裡那字字帶血的遭遇,現在的表兄他們一家就隻剩下這一脈,就念在親情以及陳氏對孫父念念不舍的舊情上,他也隻能把這事當做不知道。
他委屈湯芷許多次,再對不起一次以後多補償她一回。她現在至少還在自己身邊,不像孫老二孫母早已仙逝。
“兄長,我不是那樣的人。”孫成克勾起唇角淡笑了下,一同隨孫月餘走近鬨市。
同一時間,孫月香終於睡好,也終於想起湯芷這人,善心地打開門,享受著一天最美好的時候。
湯芷見門打開,頓了頓腳步,緩緩朝屋內走去。
“昨晚上睡了好?”孫月香低頭看到湯芷紅腫的雙腳,上揚著嘴角對人挑釁道。
聽著人一字一句的話,湯芷愣了愣,遂了孫月香的願,直言道:“睡了不好,腳都凍爛了。”
湯芷不明白孫月香心理,但是她越慘她肯定越高興,她不喜歡比她好的人,希望能處處壓人一頭。既然這樣,湯芷索性也如了她的意,沒事有事就往她麵前賣一場慘。
她一高興,她就少一點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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